十一旅的阵地在黎明前忽然遭到了解放军的袭击,这一次攻击却是从十一旅的背后发起来,好在张贤已然做足了准备,命令着白京生的三十一团倚靠着关山,同时利用从襄河纵队夺下来的关山外围阵地构筑的工事,展开了防御。而十一旅的另一个团三五四团则被张贤配制在了关山的东面,作为护卫阵地的侧翼,并随时准备策应另外两个团作战。
也就在南面遭到解放军华野纵队攻击后的不久,北面与十一旅对峙的襄河纵队也对关山的三十二团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一时之间,整编十一旅处在了解放军两面的夹击之下。
刘兴华显然已经处于了孤注一掷的境地,把手中尚存的第一旅整个地从关山主阵地上抽将出来,并让第二旅的一个团、第三旅的一个团配合着,合成五个团的兵力向关山发起了猛攻。此时攻击关山南面的华野纵队,也出动了五个团的兵力,已然占据了绝对的兵力优势。
面对着敌人的两面夹击,十一旅旅部里的人都紧张异常,但是看到张贤旅长依然一副稳从钓鱼台的样子,仿佛是信心百倍、胸有成竹,也就多少有了一些安慰。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张贤这张面色平静的脸下,内心里却是无限的焦虑,他并不怕再一次成为解放军所打击的目标,毕竟已经经历过了太多这样的战斗;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友军能不能按照拟定的计划准确无误地包抄过来,的确,国军部队间的默契配合远远低于共军。如果他能够支撑到中午时分,那么胜利就会很快到来。
胡从俊的电话当先地打了进来,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平静,从他略显沙哑的声音里,张贤也可以听出他的紧张:“张贤呀,你挺得住吗?”
张贤笑了一下,向他保证着:“军座,如今挺不住也要挺住,你放心吧,除非我不在了,否则,只要我还活在这里,我们十一旅就不会垮!”
沉默,在电话那一头的胡从俊在这一时刻,竟然无言以对,张贤已经向他表明了决心,令他这位上司也无话可说。
一发炮弹呼啸着而来,落在了指挥所附近的山坡之上,这个建在山神庙里的指挥所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得摇晃起来来,尘土簌簌而下,掉落在众人的身上,但是张贤却浑然不觉。
足足又沉默了两分钟,胡从俊才开出口来:“阿贤,不管战斗如何,我要你活着回来!”这是他内心里真正的肺腑之言。
张贤也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我会当心的!”
“再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我会呼叫空军过来助阵!”胡从俊向张贤许诺着。
“多谢军座了!”张贤满怀感激地回答着。
放下了电话,吴华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向他紧急报告着:“南面的敌人已经把火力转向了我们的侧翼,那边是三五四团的阵地!”
张贤怔了怔,经不住地道:“这些共军还真得会打,知道三十一团太硬,啃不下来,所以想要找出我们的弱点来!”
吴华也肯定地点了点头,同时道:“而北面的刘兴华的共军也在向东边移动,看样子,他们也把目标对准了三五四团!”
张贤冷哼了一声,道:“三五四团虽然比三十一团和三十二团稍弱,但也不是软柿子,那边的防御阵地我也看过了,就算是敌人两面夹击也可以支持半天的。”
“我觉得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吴华建议道:“我看我们可以让三十一团和三十二团组织力量对敌人发动逆袭,追着敌人来打!”
张贤想了一下,点头称赞着:“好,老吴,你的这个建议非常好!”说着,马上命令着话务组:“接线员,给我接通白团长与熊团长的电话!”
“三五四团是张贤的软肋,此时就配制在关山东面的侧翼,只要将之拿下来,就可以打通南北的通道,我们两个纵队就可以合二为一,进可攻,退可守!”在费了半天劲,联络上了华野纵队之后,刘兴华马上向友军的司令员如此建议着。
华野纵队那边很快便采纳了刘兴华的建议,集中力量开始攻击关山东面的十一旅三五四团的阵地。
刘兴华也是从被抓获在俘虏中得知张贤在关山的部署的,从张贤这样的部置里,他可以看出来,这个张贤根本就是要以关山作为一个倚靠,作长久的防御作战。按理说,此一战整编十一旅的目标是夺取象河关,而张贤却在关山作出如此的部署,肯定意味深长,也就是说在攻击象河关之前,张贤显然已经有了打算。
当想通了一层的时候,刘兴华不由得一阵紧张起来,此时,敌人的意图已经显露了出来,那就是要以整编十一旅为诱饵,调动华野纵队出黄山口,并伺机歼灭之。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被刘兴华派往春水镇侦察的人回来了,却是向他报告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果然如刘兴华所猜测的一样,春水镇那里就是一个陷阱,华野纵队的那个旅被敌人突然而至的整编四十九旅包围,刚才那边激烈的枪炮之声,并非是友军在攻击春水镇,而是春水镇之敌在围攻华野纵队的那个旅。
“老刘呀,我们这个时候已经很被动了!”熊卓然也明白了过来:“我必须要加紧拿下关山的侧翼,否则真得很危险了!”
刘兴华也点着头,其实他的心里比谁都焦急,看着自己的老搭档,告诉他:“我们已经抽出了五个团调到关山的侧翼,如此一来,我们在象河关的阵地就有些空虚了!哎,如今也顾不得许多,只有拿下那个阵地,就可以与友军会合!”
熊卓然也点了点头,同时还有些担心地道:“只是这天又快亮了,我只怕天亮以后敌人的空中优势与炮火优势会立即显露出来,到时对我们不利!”
刘兴华何尝不知道其中的苦楚,但是如今也只能拼死一搏了:“我对张贤很是了解,他打防御战很有一套,比他打攻坚战还要强上许多,就算是我们攻击他的软肋,只怕也很难迫其败退。”
听到刘兴华如此一说,熊卓然知道他这是没有一丝的把握,如今也只是象赌徒一样的赌上一把,或许会有所转机,但是如果在两面的夹击之下,也无法突破十一旅的横阻,那么一旦天色大亮,敌人再从四面围将上来,无论是他们的襄河纵队,还是南面的华野纵队,只怕都是凶多吉少。当下,他沉思了一会,经不住地道:“老刘呀,我觉得到了这个时候,必须要向军区求援了,在北面的叶县还有我们两个纵队在防犯漯河方向上的敌人,要是能够将之调动过来,或许可以转危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