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兴华如此一说,熊卓然知道他这是没有一丝的把握,如今也只是象赌徒一样的赌上一把,或许会有所转机,但是如果在两面的夹击之下,也无法突破十一旅的横阻,那么一旦天色大亮,敌人再从四面围将上来,无论是他们的襄河纵队,还是南面的华野纵队,只怕都是凶多吉少。当下,他沉思了一会,经不住地道:“老刘呀,我觉得到了这个时候,必须要向军区求援了,在北面的叶县还有我们两个纵队在防犯漯河方向上的敌人,要是能够将之调动过来,或许可以转危为安!”
刘兴华听着他的建议,觉得有些道理,可是又想了想,有些为难地道:“老熊呀,只怕这样有违上面的方针,真要是把那两个纵队调过来了,也就是要在这里与敌人展开抵角之战,这仗就打得大了,反而对我们不利,因为我们根本就消耗不起!”
“如果不这样,那么就只有放弃象河关!”熊卓然悠悠地道。
刘兴华愣了一下,放弃象河关,也就是意味着襄河纵队的失败,同时也意味着方城一线的南阳外围再一次会被敌占领。
仿佛是看透了刘兴华的心思所想,熊卓然又笑了笑,道:“老刘呀,我们这也只是按照最坏的打算才这么想的,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不过,我看如今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向军区方面如实汇报了,提出我们的建议,具体如何做,还是让上面来安排吧!”
这的确是一个十分圆滑的建议,刘兴华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再好了办法,也只好点头同意了。
三五四团已经打下去了敌人两次的进攻,张贤接到团长韩觉的报告后,稍稍放下了一点心来。这个韩觉团长原是整编第三师里的人,在胡从俊整军的时候,被对调到了十一旅里来,成了张贤的手下。
可是,还没有过多长时间,韩团长再一次打来了电话,却是紧急地呼救,此时三五四团两面受敌,虽然打退了南面敌人两次的攻击,但是北面的敌人集合约有三个团的兵力齐攻过来,已然抢占了村边的一个阵地,三五四团的一营被打败了下来。
听到这个消息,张贤的心再一次忽悠了起来,告诉韩团长,他已然派出了三十二团攻击北面共军的后腰,派出三十一团攻击南面敌人的后背,以减轻三五四团的压力;同时要求韩团长必须死守住贺庄的阵地,绝不能丢!
韩觉团长也知道此战的成败就要看他这个团能否守住阵地,当下向张贤立誓着。
虽然得到了韩团长的保证,张贤的心却还是忽上忽下,没有个底,而他的脸上依然沉静如水,看不出一丝得慌乱。
吴华却再也坐之不住,来到了张贤的身边,经不住地问道:“阿贤呀,要是三五四团守不住,我们怎么办呢?”
张贤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转头看了看窗外,悠悠地道:“天已经亮了!”
吴华愣了一下,也将头转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已然大亮了起来,这春天的早晨里到处还散发着团团的雾气,仿佛是四面的浓烟,又象是河中的潮气,白茫茫地四处弥漫着。只是,在这原来应该是鸟语花香的时候,却听不到小鸟的鸣叫,也看不到盛开的花朵,有的只是密如爆豆的枪声,与呼啸而至的炮火。
“阿贤呀,我们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吴华转过头来,再一次面对着张贤,提着醒道:“我认为要是三五四团真得守不住了,我们就只好向西撤退,以避免真得被敌人四面合围了!”
张贤看了他一眼,却道:“如果我们向西撤退,那么我们这两天来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付之流水,功亏一篑!”
吴华怔了一下,他当然明白张贤的话意,可是面对急如星火的三五四团阵地,他当真是说不出来的担心,那边的枪声越发得密集,他的心也就越发地慌张起来。
其实,张贤的心里何尝不是与吴华一样的心急呢?但是作为主官,却要摆出一付胜利在握的模样来:“老吴,这个时候我们必须要相信我们自己,三五四团有这样的实力,我相信他们肯定能够顶住敌人两面的攻击!”
“你真得有把握吗?”吴华追问着。
张贤肯定地点了点头。
看到张贤并不象是在说谎,吴华这才踏实了许多。
熊三娃端着早饭过来,也不过是两个馒头、一碗稀粥和一小碟的咸菜。张贤接过饭来,大口大口地吃着,直将指挥部里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大家见到旅长都如此得踏心,也就不再有刚才的慌张,该吃饭地吃饭,该做事的做事,井井有条地忙碌了起来。
但是饭端到了吴华的面前,他却如何也吃不下去,稀拉拉地喝了几口稀粥,馒头连动都没有动。
“你不吃可不要后悔!”张贤提醒着他:“到中午我们反攻的时候,可能什么都没得吃呀!”
听到张贤这么一说,吴华拿起了那个馒头,可是刚刚放在嘴边又放了下来,一丢筷子,道:“不吃了,我不饿!”
张贤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