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入骨髓了。
他心口揪扯撕裂,剖成几瓣,血液咕嘟咕嘟涌到嘴里,滚烫含着她的名字,“郁梨——”
口罩下声音难言闷顿。
很长时间没有下文,喉结滚动半晌,“日子还长,我以后不会再让你难过——”
“那你去死。”郁梨动不了,只能直勾勾锁定他,盯死他,将他戳出成千上百个血洞,“看见是你活着一秒,我就难过一秒。”
傅瑾时眼眶也红,眼睛是两个萧条索然的黑洞,仿佛看清她时,他也在塌陷。
塌陷到最后,灰败,寥落。
他又握她手,不容挣脱的禁锢,望进她眼睛,“……等你身体修养好,我带你回国。马上是春节,春节过后,还有两个月就是你生日。”
“二十三岁了,你从前说想二十三岁结婚。等到松月开花了,我们办婚礼,中式,西式随你喜欢。”
“婚后我把梁氏的事情处理完,陪你去旅行怎么样。前年欧洲行,你晒博客说特别喜欢普罗旺斯,我在小镇收购了一座庄园,六七月份是薰衣草盛花期,你遗憾没看花田日落,这次我陪你,好吗?”
郁梨眼睛中有了笑。
傅瑾时看懂她这笑,无比讥讽,厌恨,渗透了冷意,直直扎进人心底。
“傅瑾时,我现在躺在这儿一动不动,不是我想听你虚情假意,是我没力气,要不了你的命。”
郁梨气息不继,喘着气,语气却森森凛凛,冰锥似得。
“结婚,自作多情,看花,痴心妄想。我们只有两种以后,要么法庭上见,要么我生你死,或者我死你生。”
自作多情,痴心妄想。
傅瑾时坐在床边,沉默得像一座蜡像,僵硬中从内衍生出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