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梨调回座椅角度,扭身趴在车窗上。
晶亮的雪色,无边无际,映入她眼睛,空旷的风声,依旧刮过玻璃呼呼作响。
这是她来冰岛后,第二次在车上看日出。
之前被雇佣兵抓到那次,她看连绵冰山霞光万丈,海岸线金光铺就,璀璨至极,想的是迈步从头越。
而今,雪原辽阔,每一缕灼白阳光洒就,雪粒如珠钻般,熠熠生辉,又澄静万里,与天际白云连成一线,仿佛天幕垂下接引之路。
圣经,马太福音篇中有一道窄门。
【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
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她如今看见了通往窄门的路,缺少的,只是披荆斩棘闯过去的办法。
郁梨眼眸不由自主微弯。
傅瑾时余光瞥见,“在想什么?这么高兴?”
郁梨没回头,有意避免直视傅瑾时。
他的眼睛太毒,似有钉子,直穿人心的尖锐力量,时而隐晦,时而毕露,无声无息对视间,叫人毫无招架之力。
“想鲸鱼。”她车窗上哈出一片白雾,手指圈画长椭圆,一端点眼睛,一头加尾巴。
“座头鲸,抹香鲸,听说还有鼠海豚和白喙斑纹海豚,都能看到吗?”
傅瑾时见她越来越过分,整个人几乎背对他,正面紧贴车门,腰部扭转近半,安全带勒紧绷到极致。
他稳住车速,分出一只手,扳住她肩膀坐回来,“老实点,有个万一,我饶不了你。”
郁梨捋着安全带,“没有万一,你饶过我吗?”
从怀孕揭露起,孩子是两人最致命的雷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乃至一句话,随时引爆,气氛四分五裂。
就算极少见的克制,沉默了,空气也有无形的纤薄的刀刃,进一步千刀万剐,退一步钝痛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