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这天气突然急转直下,昨天还晴空**,只是晚上的时候起了点风,早上一起来便已经阴云密布了,当张贤率领着三十二团向东搜索前进的时候,雨便哗哗地下了起来。这雨初时的时候,还可以看见滴滴的雨滴,但是下到了中午时分,已经成了飘泼之状,连成了一片,路上也泥泞了起来,便是车辆开动着也费起了劲来。
虽然昨天师长明令着三十二团在天黑之前进驻大义集,只是此时,三十二团离着大义集还有二十多里路,在如此大的雨中行军,显然不可能按时到达了,当下,张贤接通了师长的电话,要求三十二团就的宿营,等雨住风歇之后再行军。胡从俊在电话的那头道:“好吧,天意要如此,我们总不能有违天意,你的前面就是张凤集,那是个比较大的镇子,你们团就在那里驻扎吧!”
“是!”张贤答应着,命令全团士兵向张凤集开跋。当听说到了张凤集就可以休息的时候,这些还以为无望的官兵们马上来了精神,脚步显然已经加快了。
虽然张贤有一辆吉普车,但是在这个时候,这辆吉普车已经陷入了一个泥坑里,他只得和所有的士兵一样,穿着雨衣跳下车来,将这辆车推出泥坑,但是这个时候,他也无心去坐那辆专车了,在这个大雨天里,那辆车开着还不如他跟着队伍行走来得快。
既然团长不坐车了,熊三娃也只好跟在他的身边,心中却是老大的不愿意。正走之间,忽看到陈大兴手下的那个叫做康乐年轻小兵过来,这小子一边走着,一边把自己的右手掌摊开来,手心手背来回地翻看着,仿佛在琢磨着什么,浑不在意这大雨的倾泻而下。
“小乐子,你在想什么呢?”熊三娃忍不住大声地问到,走到了他的身边。
康乐这才如梦方醒,转头看到了熊三娃和张贤,叫了一声:“团长,三娃哥!”
“是呀,你在想什么呢?”张贤也问着他。
康乐举着手,却问着张贤:“团长,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的兵管他们的长官不叫长官,叫做手掌呢?怎么不叫脚掌呢?”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将旁边听到的人都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张贤也忍不住大笑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
熊三娃也笑着,过去却拍了他的头一下,骂道:“说你个小乐子,怎么这么笨,说出话来也这么逗乐?脚掌哪有手掌好听呀?”
他这一解释,张贤只觉得自己的腰都要笑弯了,笑过之后,才告诉他们:“**的首长这两个字不是你们以为的手心手背的那个手掌,首就是首先的首,长就是长官的长。首的意思就是头,这个首长呢?也就是领头的人!”
“原来是这个意思呀!”康乐也笑了起来,熊三娃的脸憋得通红,但是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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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新远果然接到了上面派下来的任务,要他的五十九团与钱雄风的五十八团在大义集设伏,同时在这边设伏的还有第七纵队的另一个旅。而在大义集附近的棠李集一带,也有另一支纵队埋伏了起来,在这里,**司令员已经布置了一个很大的口袋,就等着胡从俊的整十一师来钻呢!
对于这个口袋阵,黄新远佩服之极,刘司令员先是用一个纵队在龙堌集阻击敌第五军的推进,这样便使胡从俊的整编十一师突出了出来。只是胡从俊过于狡猾了些,行动稳健,不急不慌,每到一处必定大造工事,首先是把自己的防御体系做足,这就如同当初在湖北湖南与日本鬼子作战时一样,只是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是在撤退中所进行的渐次抵抗,以达到消耗鬼子的有生力量为目的;而在这个鲁西南地区,整十一师属于进攻作战,还如此这般地小心翼翼,足见胡从俊的谨慎。
虽然口袋已经做好,但是怎么样才能将敌人引进来呢?这的确是一个必须要十分有耐心的工作。按照常理来说,正常情况下,如果整十一师以先前的那种速度前进,那么其前锋的三十二团必定会在天黑前进入二十旅的埋伏圈内,可是偏偏这一天却下起了大雨,老天爷也要帮助张贤,这太令黄新远气愤了,却也无可奈何!
已经有侦察员回来报告,张贤的三十二团已经进驻了张凤集,而整十一师的其他各部也在其南及西的村落中驻扎,十一旅的另一个团和旅部也进驻了离张凤集五里之外的东、西蒋庄,这一天,胡从俊的整十一师肯定不会再向东向北挺进了,大家显然白白地在大雨中等了一回。
是继续在这里设伏,等着敌人再杀过来好?还是主动出击,乘其未站住脚跟之时,将之围歼呢?黄新远却是倾向于后一种选择,守株待兔虽然以逸待劳,但是主动权在敌方的手里,还有一个问题,要是敌人不钻口袋,那么这些精心设计的计谋不就打了水漂了?他把自己的想法向上反映给了旅长戴明。旅长戴明点了点头,同时告诉他:“你的这个问题提得好,这个建议也很好,只是不用你提,司令员早就已经在考虑这些了,是天公不作美,便是守株待兔也好,主动出击也好,今天不可能再行动了,在这么大的雨中作战,于我们更为不利。”
黄新远点了点头,戴旅长说得不错,便是大家心里再什么急,再怎么摩拳擦掌,此时也无计于事,怎么也要等这天晴了以后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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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集是一个有三百多户的村镇,这在巨野县城以南的地域里,已经算是一个很大的村镇了。三百多户,也就是有三百多个院落,而这个镇子的四周还筑有传统的泥土寨墙,这附近在民国初年时就一直在闹土匪,所以这是为了防御用的,一直便沿留了下来。镇子的西南面是一条很深,宽有三丈的护寨河,寻常人是很难徒涉而过,只有镇子的东北方向,地形比较平坦,视野也很开阔,倒是便于大规模的兵力攻夺。
一进张凤集,张贤便派出了陈大兴带着几个人去附近侦察,同时又亲自带着熊三娃、王江和另外两个营长,冒着未停的大雨在镇子内外巡视了一遍,将自己的团部设在了镇子西北的田家祠堂,这也是张凤集最高大与最坚固的建筑。祠堂是南方人对家庙的称呼,而对于当地的山东人来说,他们叫这里作田家大庙。中国的人传统,是十分崇敬祖先的,一个村落往往就是一个家族的聚居地,所以这个家族里祭祖用的家庙,定然是集全家族所有的财富修筑而成,自然也成为了整个村落中最为显要、最为结实的一座建筑。
当张贤一边视察一边亲自布署着整个镇子的防御体系,忙了半天,这才回到团部,正准备先洗把脸,有人通报说一个当地姓田的士绅求见。张贤也想打听一下附近的情况,自然乐得见一见这个田士绅。
这是一个戴着瓜皮帽,穿着黑褂子,留着一撮山羊胡的四十岁左右的瘦弱汉子,还戴着付眼镜,冷眼看去倒是象一个帐房先生。一见到张贤,他便自己作着介绍,原来他最早是这个镇子的镇长,是本地有名的一个地主,只是因为**来了,分了他家的土地,那些穷泥腿们又跟着**闹将起来,把他的父亲整死了,所以他对**恨之入骨,一直盼着国军能够打到这里,赶走**。同时,这个田士绅又极尽赞美之词,来表达他对张贤这个团进驻张凤集的欢迎,说着:“团长姓张,我们这里又叫做张凤集,呵呵,这就是张团长来了,所以才有凤来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