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四日,重庆军委会给第六战区和第九战区下达了反攻命令,其一,要求第六战区和第九战区,不管常德的状况有何变化,必须协力包围敌人于沅江江畔,并将之歼灭。其二,要求第九战区,李玉堂兵团立即进攻洞庭湖南岸亘沅江右岸之敌,特别要将重点指向德山方向,支援第五十七师作战。同时着令杨森、王陵基两个集团应该加强出击兵力,对敌积极攻袭。其三,第六战区方面,王辉兵团以一部扫荡桃源之敌,以主力进取陬市,攻击常德敌人的右侧背。第五十七师仍然固守常德。另外,以王敬久第十集团军并指挥十八军及一八五师,以一部扫荡子良坪、仁和坪一带残敌,另一部进出公安、津市、澧县,以切断敌人后方退路,并以主力渡过澧水,向羊毛滩、临澧方向,求敌侧背而攻击之。同时,王缵绪的第二十九集团军,第四十四军应仍在太浮山、太阳山一带攻击犯常德之敌的后方,七十三军迅速夺回慈利。
第六战区和第九战区按照军委会的命令,开始向攻击常德的敌军采取包围的动作,而同时,横山勇也在调兵遣将,把十一月二十五日当成了全面进攻时间,准备一举攻下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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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五日,鬼子对常德发起了全面的进攻,从四个方向同时压迫了过来。
本来相对沉寂的东郊,此时炮火骤然猛烈起来。
却原来,敌一零九联队见久攻北门不下,转向了东面,会同敌第六十八师团一部,共约五余人,进占常德东郊,而此时在东郊驻防的正是张贤团下高伟的第二营。
听到东面的枪炮声越发激烈,张贤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他手下的这三位营长中,他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高伟。常立强与司马云都曾历经百战,无论是从资历,还是从经验上都十分老道,而这个高伟,虽说与自己是同期毕业的军校生,又同时分到了十一师服役,此时还同时来到常德,两个人的年岁与经历非常相似,虽说并非同学,但实际上,张贤与高伟之间要比与他的同班同学王江之间亲密得多。高伟是一个脾气非常好,又十分老实的小子,正因为过于老实,所以在张贤的眼里却有一些木讷,若不是在战场上还算勇猛,敢冲敢打,张贤也不会让他作了营长。在张贤的眼里,高伟若是当个冲锋队长,或者做个副手,应该十分胜任,但是要他当营长,却有些勉为其难,因为他太没有自己的主意,依靠张贤依靠惯了。只是出于情感方面,张贤提拔高伟作了第二营的营长,而在实际操作时,几乎什么事高伟都要征求他的意见。
北门攻击的敌人势弱了许多,而东郊却一直枪炮不断,张贤打了几次电话到第二营的营部里,却没有人接,而一早派过去联络的传令兵还没有回来,他心如油煎。常立强看在眼里,劝道:“团长,你要是不放心,就亲自去那边看一看,这里有我,我一定不会放鬼子进来,呵呵除非我死了!”
张贤看了他一眼,却认真地道:“不放鬼子进城,是你的责任,你要是死了,让鬼子进来了,你就是失职。所以你不能死,也不能失职!”
“是!”常立强大声回答着。
就这样,张贤又叮嘱了他几句,这才带着魏楞子向东城而去。
沿路上,只见忙碌的救护人员穿梭在已经被敌人飞机炸得狼藉的街道上,许多警察在协助着运送伤员。东城有一座天主教堂,里面有一个大胡子的西班牙传教士,在常德开始疏散的时候,这个传教士专门去找了一下罗师长,他要求留下守护他的上帝,因为教堂中还有许多老弱病残无法行动的信徒,他不愿意丢下这些人和他的信仰。最终,罗师长让步了,同时警告他鬼子来的时候要好自为之。
张贤正从这个天主教堂门口走过,正看到了那两个曾缠着自己的美国记者,这两个记者也正帮忙将伤员抬进城来,他记得其中一个叫做大卫。
这个大卫一眼就认出了张贤,连忙赶上来问着张贤的战况,张贤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怎么能够混进城来,只是简略地说了一下,又急急地赶路,这个大卫倒也知趣,没有再与他纠缠。
从东门出来,前面是一马平川,正也西边和北边还有些山丘有所不同,只有几条河汊横在前面,四周稻田连成了一片,只是时值冬天,田里本来多已干涸,因为刚刚下过雨不久,有的只是枯萎的稻桩和泥浆。
刚刚来到一处河堤之上,敌人的两架飞机便从东北角轰鸣着过来,张贤与魏楞子敏捷地俯在了河堤后预设的一条散兵壕里,那两回飞机从头顶上飞过,并没有发现下面的人影,向着北门飞去,显然是去轰炸北门了。
张贤从散兵壕里爬出来,就看到了对面一行人从对岸沿着河跑了过来,那边有一座石板搭成的小桥,直到这一行人跑上了小桥,张贤才认出来,这是高伟手下的一个排,那个排长他也认得,是一个山东人,姓鲁。
“鲁排长,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张贤和魏楞子迎着他们过来,问道。
鲁排长也认出了张贤,连忙敬礼答道:“团长怎么也来了,我们奉营长的命令,正准备在这边设防呢。”
“你们营长现在哪里?”张贤又问。
“在岩凸”
“那边怎么样?”
鲁排长道:“敌人分三路攻过来,岩凸阵地成了敌人主攻的目标,三度失守,又三度被我们夺了回来,董副营长在那里牺牲了,高营长亲自带人过去把敌人赶走了,但是敌人太多,他怕岩凸抵不住,这才让我带人先到这边来设防。我来的时候,他已经打退了敌人二十次的进攻。”
张贤怔了一下,看来,这边的战斗异常得激烈,于是又问道:“那么你们营的伤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