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射炮的打击之下,敌人的飞机不敢再张狂,即使是俯冲也不敢过低,其中有一架被炮弹击中了尾翼,拖着浓烟往北而去,另外两架也盘旋了片刻,到底也是害怕被击落,不久也掉头离开了。
敌机虽是离开了,但是鬼子攻城的兵也到了城下,第一营的士兵们据墙而战,轻重机枪吐着火舌把成群的敌人扫倒在城下,但是敌人却依然象洪潮一样,一波又一波地袭来,就仿佛是发疯的狼群。
张贤靠在一个垛口,也拿起了自己的狙击步枪,从那六倍的瞄准镜中找寻着自己的目标。他知道,即使是自己打死一连的鬼子兵,也不会逼退敌人,如果他还能象前天那样,击毙敌人作战指挥的首领,那么肯定可以打击敌之士气,逼其败退。所以他要找的目标是那些带队的敌之官长,上至官佐,下到军曹。
与张贤相邻的是魏楞子,他也拿着一杆中正式步枪,一枪枪地打着靠近的敌人。他的耳边听到张贤放了一枪,便见到对面鬼子中一个军曹长倒下去,军曹长应该是鬼子一个班的班长了。张贤又放了一枪,魏楞子再向敌军中看去,这一次倒下去的是一个鬼子中尉,这个中尉应该就是一个小队长了。张贤第三次打了一枪,倒下去的是一个鬼子少佐,这个少佐肯定是一个中队长了。魏楞子都看得有些呆了,也忘记了自己的责任,架着枪在垛口,愣愣地看着张贤一动不动的瞄准射击。
张贤又放了几枪,敌人的队伍里倒下的不是少尉就是中尉,就是最次也会是一个军曹。敌人的冲锋队伍开始混乱起来,张贤的这种精确的斩首射击显然发挥了效果,敌人基层的中队长、小队长到班长才是这些散兵真正的指挥者,这同国军的情形是一样的,尽管中队长死了以后,会有副中队长顶上来,这个副的死了后还会有低下的某个尉官顶上来,但是这种交替带来的定然是混乱。
攻到城下的鬼子兵伤亡具大,城下已经丢下了数百具尸体,许多日本兵开始胆怯了,纷纷往回败退了下去,可是也就在这时,敌人后面的援军也上来了,掉头回去的鬼子又掉转头,杀了回来。通过狙击步枪上的那上六倍瞄准镜,张贤终于捕获到了他非常想要的目标,他看到了亲自督阵的鬼子一个少佐,那家伙气势汹汹地举枪挥臂狂呼着,带头向这边冲了过来,从瞄准镜里,张贤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还留着难看的仁丹胡。张贤瞄了一下,终于“呯”地一声开了一枪,那个留着仁丹胡的鬼子少佐仰面摔倒,再没有爬起来。张贤并不知道,这个被他打死的正是敌人一零九联队里的第三大队的大队长岛村长平。
这个鬼子大队长击毙后,鬼子的攻势一度大减,这让张贤也明白刚才射杀的肯定是敌人的一位高级的指挥官,心下不由得有些放松。看看敌人又要退将下去,他正准备着命令司号吹起冲锋号,再次发起冲锋。
常立强也跑到了张贤身边,对他道:“团长,真有你的呀,又打死了鬼子的一个指挥官,看看他们又要败退了,我们是不是再打他们一个冲锋?”
“嗯!”张贤点了点头,正要发下令去,却听到身边的魏楞子叫道:“鬼子又杀回来了!”
张贤与常立强连忙倚在城墙后观瞧,果不其然,刚刚退去的鬼子又折返了回来,这一次,十几门迫击炮集中地打向北门,轰隆间,一段城墙被炸塌了下来,下面正有几个士兵在那里卧射,垮塌的城墙正将他们埋住,两个兵死在了当场。
常立强连忙指挥着自己的士兵一面防御炮火,一面抽隙抵抗。正在张贤顾虑伤员无人处理之时,却见常德留守的一队警察二十余人抬着担架奔了过来,将那些伤员抬上担架,又从倒塌的墙下挖出还活着的士兵,同样抬上担架,飞快地转移走了。张贤心头不由得一片火热,他的伤兵不用他来操心,有人为他处理,这就是军与民的联系。
他再一次定心地趴在了城墙的垛口之上,浑不在意飞来的炮火。
这一次,张贤从瞄准镜里,看到了鬼子一个更高级的指挥官,那又是一个大佐,亲临城下指挥着夺城之战,只是他躲在七八百米远的地方,那还有一根粗大的柳树,正挡住了张贤的视线。他只能静静地等待,只要这个大佐一露头,他一定会一枪毙命。
魏楞子这一次看到张贤半天没有开枪,而且一动不动,就仿佛是天塌下来也不在意一样,他不由得奇怪着自己的团长这是怎么了?却又不敢打扰。敌人的炮火已经停止,因为此时,他们的士兵已经冲到了城下,正在城墙的缺口处与国军的士兵拼着刺,而常立强就仿佛是一尊门神,堵在那个缺口处,毫不留情地用手枪将冲进来的鬼子毙于枪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看着越来越多的鬼子拥进城来,魏楞子不由得心急如焚,想要劝起团长,一起冲下城去,将杀进来的鬼子赶出去,可是刚刚要开口,却看到张贤身子忽地一动,“呯”地扣动了步枪的扳机。
魏楞子并没有看到那个鬼子大佐倒下去,但是张贤却在瞄准镜里清晰的看到了,在那个鬼子大佐倒下去的时刻,他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这个被打死的鬼子大佐,是刚刚被横山勇任命来接一零九联队的联队长铃木。
敌一零九联队在三天之内,两任联队长被击毙,也可以说是中国抗战史中鲜有的案例!
后面的战斗却是异常的顺利,张贤再一次命令司号吹响了冲锋号,国军士兵个个就是一头猛虎,扑入了纷乱的狼群中。鬼子四散而逃,刚才还暗喜着以为攻入了城中,此时却是一败涂地的退出了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