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常侍之首张让闻言,心中却有另一番想法。他心想这小子不贪功,没野心,日后好好“指点”一番,说不定为自己所用。
而邢昭云想得更透彻,眼前的天子昏庸,身边又尽是佞臣,大汉倾颓,非一朝一夕就能挽救,在大厦将倾之际,他要做的,定然是韬光养晦,暗中扩展自己的实力。
要是让这些妒贤嫉能的太监盯上,那日子就别想好过了。
蔡邕这个人虽无实权,但在天下读书人中有极高的声望,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算作曹操的老师,倘若自己能攀上这个关系,他有办法借用蔡邕的威望,招揽那些博学多才之士为自己所用,为即将来到的乱世做充足的准备。
刘宏看了一眼张让,张让又凑到刘宏耳边说了些什么。
刘宏这才说道:“好,如此淡泊名利之士,古今少见。朕赐你百金,擢千夫长暨蔡议郎门下掾属。”
“臣接旨。”邢昭云叩拜。
“蔡爱卿,今日你门下添一大才,理应庆祝,你既擅长辞赋,何不即兴赋诗一首,以表庆祝。”
蔡邕缓步走上前来,叩拜后起身说道:“陛下,此时哪里是值得庆祝的时候?卢子干将军尚在前线与张角作战,眼下久战不胜,战事吃紧。”
皇甫嵩似乎察觉到蔡邕要做什么“糊涂事儿”,提醒道:“伯喈……”
蔡邕却像是竹筒倒豆子般,停不下来。
“年前,一名妇人诞下一名怪胎,他一个身子,却有两个脑袋。”
“四月,侍中寺内一只母鸡,竟由母转公,长出鸡冠,每日打鸣不止。”
“冬天的时候,城里竟然有一匹马生下了一个人。”
“凡事种种,皆是天有预兆,臣冒死进谏,请陛下远离佞臣,复我大汉江山!”
蔡邕重重磕头,额头竟渗出鲜血。
他脊背弯曲,一颗头颅抵在地上。
满朝文武站着,脊梁骨却似乎没有蔡邕的直。
朝堂上寂静得可怕,仿佛连呼吸都是一种错。
邢昭云看向这个刚刚才成为自己“顶头上司”的蔡邕,心中生出一股敬佩的同时,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
他心想蔡邕啊蔡邕,你他三舅的是“恩将仇报”啊。
汉代重名节,蔡邕这番冒死谏言,却使得邢昭云落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他刚刚成为蔡邕的掾属,不帮自己的上司说话,这是不义,帮自己的上司说话,显然是不忠。
要帮他说话,以刘宏的性格,轻则关入大牢,重则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