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东宫,穆清淮如实分析北燕的情况,却表现得漫不经心,对北燕有所轻视,会让黎溶以为他年少成名,有失狂妄,且百密一疏,并非是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行事滴水不漏之人。
只要让上头那位知道,穆清淮只有将帅之才,却无治国之才,他才能安心。
至于叶兰舟,一个女子,再聪明还能翻得了天不成?更何况她如今已经是废人,再不能号令三军、冲锋陷阵,那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穆清淮忽然问道:“我这两日听见府里下人嚼舌根,说你命硬克夫,必得克死三任丈夫,才能婚事顺遂,这是怎么回事?”
他还以为是有人眼红叶兰舟屡立战功,获封侯爵,嫉妒心起,故意败坏她的名声,对下人严加盘问一番,却什么都没问明白。
“被提亲的人吵的头疼,索性一劳永逸,永绝后患。”叶兰舟云淡风轻地道。
穆清淮一愣,瞬间抓住了重点:“谁向你提亲了?”
叶兰舟一听他这么问,就知道庄王和高太傅之子托两位王妃提亲之事并没有传开,否则穆清淮不会打听不出来。
“还能是谁?不外乎是京中的达官贵人喽。我既不想嫁人,更不想得罪人,反正我过门三天死了丈夫,这是人所共知之事,倒也合了命硬克夫的说辞。”
穆清淮心里五味杂陈,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命硬克夫的说辞一经传开,固然会令那些对她有所图谋的人退避三舍,可他该怎么办?
穆清淮眉头紧蹙,目不转睛地盯着叶兰舟,眼神复杂,半喜半忧。
“这样瞧着我做什么?”叶兰舟抬步往正房走,边走边说,“得了,我回屋歇会儿去,你也回去吧。”
穆清淮盯着她的背影,半晌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家伙是真狠啊,断了别人的路也就算了,她连自己的退路都断的一干二净。
叶长安凑上来,嘿嘿笑着打招呼:“少当……侯爷,您来了。”
穆清淮没回头,问道:“秃子,这几日都有什么人来过府上?”
叶长安眉头一皱,不悦地道:“侯爷,我如今有名有姓,我叫叶长安,您别再叫我秃子了。”
穆清淮挑了挑眉,呵了一声,抬脚踢了他一下:“你到底是谁的人?混账玩意儿!”
叶长安嘿嘿一笑:“哎呦哎呦,我是谁的人,那不都一样么?侯爷您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弦外之音,反正他俩最后肯定成一家,他是谁的人都一样。
穆清淮闻言,脸倏地垮了,张了张嘴,叹了口气,栽着脑袋失魂落魄地走了。
“哎,侯爷!侯爷!”叶长安叫了两声,穆清淮不搭理他,他挠了挠秃头,自言自语道,“我说错话了吗?没有啊!少当家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瞎子都能看出来,他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嘛!”
顿了顿,摇了摇脑袋,碎碎念,“不管了,不管了,先把我自个儿的肠子捋直了再说!”
说着就兴冲冲地往正房冲,跑到月洞门前,脚步顿了顿。
唔,折梅说了,在京城得讲规矩,不能冒冒失失往内院闯。
叶长安招了招手,叫来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的丫鬟,托她去向叶兰舟传个话。
叶兰舟正喝着暖身的燕窝羹,听见丫鬟来报,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让人传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