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商议,足足半个时辰,彭连英叮嘱了许多要点,劳神费力之后,精疲力尽,很快就睡着了。
彭锦书送叶兰舟出去,到了门外,问道:“夫人,我爹他……还有多少时日?”
叶兰舟摇了摇头,哑声道:“难说,这最后一口气,实在是强吊着的。
大牛与远哥儿都已成婚,王爷心事已了,无所挂碍。如今南疆边事就是他唯一的牵挂,然则同他商议边事,实在太过劳心劳力,王爷的身子经受不住,这……”
彭锦书潸然泪下,死死地咬着嘴唇,拼命克制,不让自己嚎啕大哭。
不让他操心南疆边事,他心里没个念想就会撑不住,可让他操心,又会加速身子的亏损,横竖都是个死。
“人生七十古来稀,王爷这把年纪,这份战功,能得寿终正寝,已是难能可贵。嬷嬷,你节哀。”
彭锦书屈膝福了一礼,泣不成声:“多谢夫人,若非夫人精心救治,家父早已……唉!我也知道,家父时日到了,可我……我才刚叫了他几声爹,我还想再叫十年二十年……”
屋里的大牛听见彭锦书的抽泣,放下兵书快步走了过来。他望着叶兰舟,毅然道:“夫人,我想去南疆,同顾将军一道戍边。”
“你新婚燕尔,去什么南疆?”叶兰舟不假思索地拒绝。
穆清淮都不一定能搞得定南疆,大牛脑子蠢笨,不懂变通,空有一身蛮力,若没她从旁约束指点,去南疆无异于闯龙潭虎穴。
大牛梗着脖子道:“我看得出,外祖父担心顾将军,我去帮顾将军,让外祖父安心。他老人家安心了,病说不定就能好了。”
“大牛,你若真想让你外祖父安心,你就老老实实在京城待着。你和青梧早些有个娃儿,你外祖母心里也有个盼头。以免不日你外祖父撒手人寰,你外祖母受不住打击,会撑不过这一关。”
大牛一听,眼睛倏地瞪大,嘴唇哆嗦得厉害,结结巴巴地道:“外祖母她……她老人家不是一向挺好的么?”
“这么大年纪的人,遭受重大打击,撑不过去的多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们非要让青梧提前嫁给你?就是盼着青梧早些有孕,好歹让你外祖母有份新的希望。”
大牛脸色煞白,如遭五雷轰顶,好一会儿才猛一激灵,回过神来,撒腿就跑。
“大牛!大牛!”彭锦书不明所以,连声叫他。
叶兰舟制止了,轻声叹道:“他应该是回家去陪青梧了。”
彭锦书连连叹气,抹抹眼泪,又回到屋里守夜。
叶兰舟回去之后,将她和彭连英的谈话内容一一写下,让妞妞即刻给穆清淮送去。
好在有妞妞赛虎和白云,传信很方便,一旦南疆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可以第一时间知道,给穆清淮出出主意。
上午,李青梧来了,红着脸向叶兰舟求助孕的方子。
“青梧,你想清楚了?”
李青梧脑袋栽得很低,看都不敢看叶兰舟一眼,羞涩地蚊子哼哼:“嗯,舅母待我视如己出,我想报答她,总要尽力一试。”
“呵,我就不信,就没大牛的原因。”叶兰舟直言戏谑,“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李青梧跺跺脚,嘤咛着捶了她一下:“你坏死了,又取笑我!我不理你了!”
话音未落,捂着脸跑了。
叶兰舟阴翳的心情,总算是明朗了些,忙去开了补身助孕的药方,又捣鼓出多维啊钙片什么的,给李青梧备着。
如今叶兰舟不怎么去在水一方了,生意交给李青梧和冯瑶盯着,她要么是在彭连英那边守着,要么是在太医院制药,一旦穆清淮来了信,她就去找彭连英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