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快到宫门口时,叶兰舟醒酒了,睁眼一看,不禁愣了。
她撩开帘子,只见前室坐着两个太监,忙问:“怎么回事?”
王平听见声音,捏着一把公鸭嗓回道:“启禀夫人,皇贵妃高烧不退,皇上命奴才请您进宫医治。”
叶兰舟一算时间,高采莲才刚生孩子没几天,宫里的妃子是不必亲自哺乳的,小公主有乳母喂养,高采莲发烧,多半是堵得乳腺炎了。
到了芷兰宫一检查,果然是乳腺炎。
太医院给开了回乳药,但效果不好,高采莲又娇气,仗着恩宠小作怡情,就把自己给作发烧了。
叶兰舟明白她的心思,于是唾沫横飞地说了一通高采莲的不容易,冒着多大多大的风险和痛苦生下小公主,最后唉声叹气地给她开了药,还亲自照料了半晚上。
凌晨,高采莲退了烧,但身上还疼得厉害。
皇帝担心不已,连上朝的心情都没有,高采莲又楚楚可怜地自责,说自己不争气,给皇上添麻烦了,可把黎锐给感动得不轻。
折腾到半晌午,叶兰舟才领了赏赐离宫回府。
刚一回到瑞懿夫人府,远哥儿就过来了,站在叶兰舟身边,也不说话,低着头扯她衣袖,扯一下晃一下的,十足的孩子气。
“都是要当新郎官的人了,怎么还撒娇呢?”叶兰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调侃了声。
远哥儿愁眉苦脸,叹了口长气:“师祖,您知道的,我不想成亲,可是祖父他……”
远哥儿孝顺,知道自己成亲是为了给彭连英冲喜,希望他能好起来,因此再怎么不情愿,他都会遵照长辈的安排,迎娶黎春蕾。
叶兰舟知道他不情愿,轻叹口气,强笑着安慰:“那安宁郡主我见过,圆脸大眼,长得很好看,跟你很是相配,你一定会喜欢的。”
远哥儿撇撇嘴,不以为然:“瞧师祖说的,仿佛我是以貌取人的登徒子似的。”
“远哥儿,我知道你不情愿,但是你想想,安宁郡主又何尝情愿了?可是为了给你祖父冲喜,她不得不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远哥儿,你是男人,男子汉大丈夫肩上挑的是忠孝仁义礼智信,你既娶了她,便要好好待她。
我瞧着安宁郡主是个活泼机灵的性子,小姑娘长得美,嘴也甜,弹得一手好琴,方方面面都配得上你。
她还小,你多哄着让着她些,你们俩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也好让你祖父祖母安心,知道么?”
远哥儿咬着嘴唇,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就是觉得委屈,想来找师祖讨些安慰,可没想到,师祖一番大道理,倒令他觉得,安宁郡主比他更可怜。
回到静安王府,远哥儿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把自个儿压箱底的宝贝找了出来。
那些都是他小时候的心爱之物,木刀木枪,一副小小的木质盔甲,还有些木头雕刻的小动物、想象中的古代名将。
师祖说安宁郡主还小,让他多哄着些,那他把压箱底的宝贝送给她,她应该会开心吧?
晚膳后,冯瑶来了,红着眼圈,显然哭过。
叶兰舟吓了一跳,忙问道:“阿瑶,怎么又哭了?谁欺负你了?”
威远侯府没有女主人,冯瑶以侯府小姐的身份入府,俨然便是女主人,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欺负她?
冯瑶咬着嘴唇,好半天才抽抽搭搭地道:“淮哥哥他……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