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舟刚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一听那小丫鬟的话,差点把还没咽下去的茶水给喷出来。
不过瑞懿夫人何等人也?
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算什么?毛毛雨啦!
“咳咳——”叶兰舟勉强将茶水咽下去,呛得咳了两声,“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小丫鬟折梅毕恭毕敬地磕了个头,深吸一口气,眉眼间满是豁出去的决然。
“启禀夫人,十二年前,我家小姐八岁,老太爷时任翰林学士,与卫国公私交甚笃,因此为威远侯与我家小姐定下亲事。
四年后,穆氏一族遭人诬陷通敌,满门抄斩。又三年,我家小姐于十五岁时,遵从老爷之命下嫁大理寺卿钱大人的公子。”
叶兰舟听到这儿,不禁挑了挑眉,问道:“你家小姐既已与钱公子成婚,怎的今日又来我府上旧事重提?”
冯瑶已经哭得不行了,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折梅扶着她,红着眼圈,咬牙切齿:“夫人有所不知,那钱公子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畜生不如!”
冯瑶摇着头,泪流满面地道:“折梅,不可妄言!”
“奴婢说的是实话,小姐,您就是性子太善太软,那姓钱的才敢如此欺辱您!
奴婢实在见不得您受这样大的委屈,奴婢不怕叫姓钱的知道,哪怕主子要将奴婢发卖了,打死了,奴婢今日也要说个一五一十,求瑞懿夫人做主!”
叶兰舟:“……”
???
夫妻俩闹矛盾,也来找她调停?
她什么时候开通新业务了?
“你们俩起来说吧。”
折梅将冯瑶扶起来,让她坐在下首的椅子上,然后自个儿又跪下了,膝行几步到了叶兰舟面前,仰着一张委屈倔强但又无所畏惧的小脸,强忍着哽咽,吧啦吧啦地开始告状。
“那钱定波沉溺酒色,胡天胡地,德行败坏。我家小姐谨守礼数,温柔端庄,时常规劝他做做学问、养养性情,可他嫌小姐多嘴,对小姐动辄打骂。
外头的野花野草,将那畜生哄得眉开眼笑,回到家中,见了我家小姐便愈发没个好脸。
婚后半年,小姐有了身孕,哪知那畜生喝多了猫尿,竟要我家小姐学那勾栏女子……我家小姐不从,他便施暴,可怜我家小姐四个月的身孕……”
叶兰舟心头一颤,怒意油然而生。
“从那以后,我家小姐便再没怀过身孕。那畜生将勾栏院的相好赎了身,抬回去做妾,三年两胎,得了三个儿子。
后来那勾栏女子又怀上第三胎,向那畜生哭诉,说自己出身低贱,能得侍奉少爷已是百般荣幸,可怜三个儿子都是庶出的贱胚子,打小儿低人一等,来日前途黯淡,她实在愧为人母。
勾栏女子手段高明,姓钱的哪里经得起她床上床下的撒娇撒泼,便休书一封,将我家小姐赶出钱家。”
叶兰舟气得脑瓜子嗡嗡的,怒道:“本朝律法,宠妾灭妻、以妾为妻乃是重罪,杖九十,遣妾归。钱家乃是官宦人家,他们就不怕冯御史一封折子参他个知法犯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