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打量着沈嫣的脸,从她的表情看不出任何一丝撒谎的端倪。
沈嫣继续道:“我在家中接到父亲和兄长战死的消息,西处打听长姐的下落也没有任何结果,于是……”
“于是你擅自作主将我发丧,”沈妤打断她,“从此这世上便再无沈妤,沈家便只剩你沈嫣一位小姐。”
“长姐怎能如此想我,”沈嫣膝行了几步,流着泪说:“长姐去了边关音信全无,连父亲和兄长都不在了,你定然不会独活。”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死?”沈妤目光锐利。
沈嫣吓了一跳,立刻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若不发丧,我该怎么同旁人解释你为何没有出席父亲和兄长的葬礼,旁人又会怎么揣测?况且燕凉关的惨状我在京中也有耳闻,死了那么多人,我根本没想到长姐还能活着回来,我当时只是在想,就算长姐要走,我也想给长姐留下个美名。”
沈妤在心中冷笑,“这么说,你是为了我好了?”
沈嫣道:“凭心而论,如果长姐真的没能活着回来,我这样的处理方式不是最好的吗?”
沈妤俯身,冷冷睨着地上的沈嫣,“对你来说这确实是最好的结果,只是很可惜,我回来了。”
养在闺中的娇小姐,和在战场上杀出来的铁骨怎能相比。
她身上带着煞气,俯身下来的瞬间,似乎能让人闻到战场上的血腥。
沈嫣第一次威慑于这样的气势,她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从前看似温和的沈妤身上竟带着这样凌人的气势。
沈嫣想要起身,却觉得整个后背都绷紧了,根本动弹不了。
“阿姐,你真的错怪我了,”沈嫣哭道:“我还不到十六岁啊。”
“是啊,”沈妤失望道:“我也很想知道,才十六岁的你是哪来的这么深的心计。”
上一辈子她困与江府,沈嫣还未出阁,每过十来日便会上门来看她,同她说说话。
为此,她当时是感激的,所以后来继母提出请她帮沈嫣寻个好夫婿,她操办起来也特别尽心。
现在看来,沈嫣频频往江府跑难道就不是有利可图吗?
那时沈家己经垮了,江家还如日中天,她沈嫣不攀附江家,又能攀附谁呢?
可笑沈妤历经生死,才学会用心去看人。
沈嫣提了口气想要说什么,却又放轻了声音,“长姐要误会我便误会吧,阿嫣百口莫辩。”
“沈嫣,”沈妤语气中带着失望,“别在我面前表现出这副姿态,我不吃这套,我也没功夫陪你在这里演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