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隔着丛棘相望,过了片刻,谢停舟才侧头向一旁的狱吏示意。
狱吏打开门,提醒道:“世子殿下,就半个时辰。”
“有劳。”谢停舟说。
他跨入牢房,走上前垂眸看着沈妤,“怕不怕?”
沈妤望着他,原本是不怕的,可人就是那般奇怪,无人问津时什么都能扛,一旦有人疼了,便学会了软弱。
“有一点。”她伸手揪着他的手指,被谢停舟攥入手中。
“别担心。”谢停舟安慰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留给两人的时间不多,他们都不是只顾儿女情长不顾全大局的人。
沈妤道:“禁军押我出宫与大理寺交接,找宫女搜过我的身,幸亏我没有把账本放在身上,宫里的值房肯定也搜过了。”
“同绪帝看过了吗?”谢停舟问。
“看过。”沈妤说:“看完之后他要找李晋承的罪己书,但是那日礼部没有呈上,接着李晋承的死讯传来,他没有来得及下任何命令便昏厥了,李晋承连续送了十五日罪己书都没有得到同绪帝的任何回应,不再继续写应该就是存了死志。”
谢停舟蹙着眉,“你没有首接呈上账本是对的,现如今两党相争,两人势均力敌,太子压不住李延昌,此刻不论拿出什么都会是两党相争,太子会让人捏住把柄说他排除异己,只能等同绪帝醒来了。”
沈妤抓紧了谢停舟的手,“我怕他醒不来,或者说有人不让他醒来。”
谢停舟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李延昌多次想要拉拢我都没有成功,为何却在今日刻意揭穿我?”
谢停舟:“他想让我动起来。”
“不对。”沈妤说:“你在此刻动起来对他并没有任何好处,他首先要解决的人并不是你,又怎么会在此刻把你拉进来,我认为我们演的这出决裂的戏己经有了成效。”
是啊,谢停舟茅塞顿开。
他们平日隐藏得也算深,沈妤坐上都虞候这个位置之后便从未踏足过北临王府,谢停舟到她宅子上也是深夜前去,应该无人知晓。
“我想了很久。”沈妤继续说:“他隐而不发如此之久,却选择在这个之后揭穿我,是因为我在他眼中己经成了弃子。”
谢停舟一点就透,“他有了更好的人选。”
两人对上视线,口中同时吐出一个名字,“蒋安。”
蒋安是禁军都指挥使,禁军负责皇宫巡防要务,沈妤一除,整个皇宫都在蒋安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