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侧眸看她一眼,却没能说出口。
该如何告诉她,功夫不仅仅是靠苦练那么简单,是要在实战和厮杀里求生,才能加以突破。
他不知这些日子阿妤到底吃了多少苦,才能蜕变成如今的样子。
做哥哥的,没能保护好她,他好心疼。
“她做了都虞候。”沈昭低落地说:“只听说有个时雨的都虞候,我原本还不确定是她。”
俞晚秋手指蜷了蜷,鼓足了勇气握上他的手,安慰道:“你不要担心,阿妤从小就和别的姑娘不一样,她能走到如今,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沈昭能感觉到俞晚秋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怕他推开她、拒绝她,可他怎么舍得?
他如今什么也给不了。
大仇未报,每日都如刀尖行走,又怎么舍得把干干净净的她拉进乱阵之中。
沈昭看着她纤细的手背,没有反握,却也没舍得抽开手。
他和俞晚秋的再次相遇,还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
燕凉关一战,他战至了最后一刻,倒下时他想,此生不负大周,可终究是大周负了他。
闭眼前他有三愿,一愿阿妤此生平安,二愿来生不做大周人,三愿来世与卿常相伴。
可他没死,他被近卫孔青从尸体堆里带走了。
他在鬼门关里来来回回,终于被强行拉了回来,才听说父亲和阿妤都死了。
他恨啊,为什么留下的偏偏就是自己?
他无数次想要轻生,却又被那股彻骨的恨意支撑着活了下来。
大仇未报,他有什么资格下去见父亲和阿妤?
沈昭养了数月的伤,一个多月前才启程进京,回京路上碰巧遇到了被流民围困的俞晚秋。
他这才知晓,燕凉关战败后,俞晚秋便从盛京启程去往燕凉关。
她不相信他己经死了,在边关找了他数月。
后来希望落空,她大病一场,养好了病三月底才从边关出发回京。
沈昭只知道,此生欠下的又多了她一人。
“别太担心了。”俞晚秋出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我不得不担心。”沈昭道:“她从小就性子要强,她这样铤而走险进宫,无非是想要报仇,沈家还没死绝,还有我这个做兄长的在,就轮不到她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