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定下心神,继续问:“粮草由户部统筹,再从各地粮仓调派,他如何能保证粮草到不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梁建方说:“我负责的不是那个环节。”
沈妤:“继续说!”
梁建方吓得瑟缩了一下,“后来,后来你也知道了,我躲进城内,后来沈仲安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批粮草,如果粮草进城,那这一战就输不了了啊,出发前京中下了死令,不是沈仲安死就是我死,我只能,只能下令关城门。”
沈妤再也忍不了了,唰一下抽出刀,横在梁建方的脖子上,“那是整整十万人!”
那是……那是我爹啊,是我的哥哥……
她的手在颤抖,梁建方己经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的刺痛。
他惊恐地往后仰着,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我还有用,别杀我。”
沈妤死死地握着刀,缓缓收回来,从腰后摸出一样东西丢在梁建方面前,“写!把你刚才说的全都写下来!”
梁建方看着地上的纸和笔,手撑在地上往后缩,他知道一旦写下来,有了供词,他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你放心,”沈妤冷冷道:“我还要你亲自去指认他,但是如果你不写,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梁建方捡起纸笔,在笔上舔了舔,抖着手落笔。
“把字写好了。”沈妤警告道。
夜里光华门紧闭,不能进出。
要到寅时一刻内城才开门,到了卯时,正是各部换值的时候。
沈妤拿着腰牌和另一名狱卒出了光华门,过了永宁街,两人对视一眼,就此分道扬镳。
她站在原地没走,明明己经知道了一些细节,也知道谁是幕后黑手,可她的心里却更难过了。
因为她忽然发现就算知道了一切,就算抓住了凶手,她的父兄也永远都回不来了。
她眼前恍惚浮现出那日的场景。
天那么冷,雪那么厚,她在尸堆里翻找着,翻开每一具尸体前都会在心中祈祷一遍,千万不要是他们。
可她最终还是失望了。
一辆马车停在她跟前,兮风看着垂头不语的时雨没有说话,而是掀开了帘子。
谢停舟垂眸,轻声道:“上来吧,回去了。”
沈妤上了马车,偏头靠在窗棱上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