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时又等两分钟,郁梨没有回复。
他眯起眼。
面目乌云汇聚,几分惊,几分怒,交织在一起,强悍的阴鸷气。
这两天她异乎寻常的和顺,信息秒回,有问必答,每年生日,礼物她会准备,却不算上心。
衬衣的尺码问助理,领带的款式问秘书,时兴什么买什么,价格也小气。
四年加起来不到两万,哪里会舍得二十万全给他。
除非……
傅瑾时猝然出声,吩咐张安,“叫萧达派人去白瑛住处、深恒公司查。现在立即掉头,我要回傅家。”
张安瞥后视镜,见他脸色铁青,重复拨出电话。
车内寂静到张安能听见自己心跳,自然也听到电话中风雨欲来的“对方已关机”的提示声。
联想到郁梨一言不合就偷溜的累累前科,张安肺管子呛血一般,骨震皮骇地窒息。
他不敢再多看,立即将吩咐传达,马不停蹄变道掉头。
一月初,南省的深冬也显出料峭的萧瑟,车道两旁春樱,枝桠稀落,多余的枝条被剪掉,只剩灰褐色的主干,裹着麻黄色树衣。
沉重又深刻,寂寥又无言。
惊掠过后座男人的眼,狂风肆掠后,化作一片盛大的荒芜。
车刚驶入傅家车库,傅瑾时不等张安停稳,推门下车。
他人高腿长,箭步如飞,顷刻穿过客厅,上了二楼。
傅父与傅母坐在露台煮茶,一勺玫瑰露,五钱陈皮,傅母保持身材,又加一小把薏米去水肿。
真正的茶艺,滚水汤壶,滚球洗杯,落茶高冲,酒茶入杯。材料越是简易,滋味越是悠长清苦,傅母这乱七八糟一配对,茶叶淼香,全掩盖了。
傅瑾时脚步声接近,傅母仿佛还生他的气,冷着脸起身,越过他扬长而去。
傅瑾时回头目送傅母一步步远去,再看傅父姿态悠闲,舀了一勺山泉水冲壶,重新煮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