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眉宇间透着一股戾气,“顾江晚,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么,江老太太出事不是我本意,更何况她也害死了关池的父母,毁了关池的一生,我知道你向来爱憎分明,想报复我的方式有很多种,不能是嫁给别人,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说完,他又反问,“难道白政擎的家族就不复杂吗,你进白家就等同于小羔羊误入狼群,只会被吞吃得骨头都不剩。”
顾江晚从他怀里挣脱,退到一旁冷着小脸,“是,我外婆有罪,所以我并不想让你付出什么代价,我只想让自己问心无愧罢了。”
“白政擎比我认识的所有男人都适合结婚,他很尊重我,不会动不动就冷脸,强迫我,欺负我,还伤害我的家人,饶是他有复杂的家族,我也认了,毕竟这世上,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傅氿言双眸死死盯着她,“那你为什么在听说我双腿有恙之后抛下他来找我,生在顾家你该明白,一个人如果想要站在高处不被人欺辱拿捏,就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我以为你顾江晚明白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如果已经在长辈铺好的路上举步维艰,那就说明手上太干净,心不够狠,我有阴暗面,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有无耻的手段,你看到了这一面,就想离开我摆脱我吗?”
顾江晚美眸里闪着惊诧之色,其实傅氿言说得很有道理,如果他是优柔寡断,心慈手软之辈,定然不会走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他只是把手段用在了他认为对的地方,江家会这么快分崩离析,和自身脱不开关系。
他只是巧妙的利用了人心罢了,就像如果傅氿言只是对付了南城凌家,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会拍手叫好,认为这样的害群之马终于有踢到铁板的一天,不会共情被算计入狱的凌家父子。
可下一个轮到了她外婆和舅舅身上,想法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觉得傅氿言是个不择手段的无耻之徒,连她亲近的人都伤害。
但实际上,如果江揽和江陵兄弟同心,如果老太太不偏心江揽,打压江陵,如果外公当年没有因为利益而害死关池的父母,还把关池留在身边为江家效力,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
任何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如果做坏事没有成本和后果,那么人人都会为了一己私欲去杀人放火。
顾江晚想,她对傅氿言的偏见是源于他做局害了江家,但他也说得对,成王败寇,失败的人是没有资格叫嚣的。
沉默片刻,她还是道:“傅先生,逢场作戏而已,你作为男人,应该更懂选择什么样的女人才能给你带来利益,显然我爱莫能助,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多次救我于危险之中,好聚好散,我先走了。”
看着女人决绝的背影,傅氿言眼底一片晦暗,她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不畏强权,也不攀附高枝,爱憎分明且有原则,她可以在江家这件事上不选择报复他,但一定不会跟他继续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