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羊的死,令张贤马上又如临深渊一样地警惕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想起了于长乐与吕奎安对自己的警告,两个人都将**和共产主义看成了洪水猛兽,对于这种似乎是乌托邦一样的信仰嗤之以鼻,可是偏偏就是这种看似不着边际的主义,竟然能够在三四年如此短的时间内迅猛发展,最终打败以**、民生和民权为奋斗理想、并且统治中国许多时日的国民党,这难道就是冥冥中的天意?只是想起老山羊的结果,张贤只能倒吸了一口冷气,对于这种天意,却是不得不重新采取自保的伪装。
张义告诉张贤,他已经和刘兴华联络过了,只说他想要亲自面见他一次,实际上也就是为张贤来搭桥。只是因为刘兴华要事缠身,此时又指挥着七十二军进攻贵州,的确是不容分身的,不过刘军长已经发也了话来,说是准备在贵阳等待张义和他的新编营到来。实际上刘兴华也就是在说,当张义他们到达贵阳的时候,就是可以见面的时候了。
听着张义的转告,张贤没有一丝的喜悦,反而摇了摇头,十分冷静地告诉着自己的这个弟弟:“算了,张义,我不想去见刘军长,我还是在你的手下当一个兵的好!”
“怎么?你反悔了?”张义马上紧张了起来。
张贤点了点头,如实地道:“是反悔了!”他说着,叹了一口气,道:“还算是好,幸亏这张纸还没有被捅破,如果真得是被捅破了,只怕到头来大家都为难,不仅是你,还是你的刘军长!”
张义愣了愣,紧锁着自己的眉头,只有看到他的这个表情的时候,张贤才觉得他也自己好象,他知道他的这句话张义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理解得了的,可是他也并不想跟他明言,再一次摇了摇头,却是问着他道:“张义,你知道苏联的肃反运动吗?”
张义点了一下头。
张贤却是一声苦笑,告诉着他:“当然,你听到的肯定是这场运动怎么怎么好的报道,但是我听到的却是相反,我有一个同学就接触过那些被肃反的对象,他们逃亡到了上海,他们告诉我那个同学,许多人其实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被当成**处死,审都未审;这里面不明不白死的人成千上万,多如牛毛。斯大林就是一个屠夫,是比蒋介石还要坏的**者……”
“大哥!”不等张贤说完,张义已然打断了他的话:“你这种话怎么可以说出口来呢?那都是反动派的一派胡言!斯大林同志那是苏联伟大的领袖,是我们中国人的朋友!”
张贤却是蔑视的一笑,道:“朋友!他是个屁!”
张义的脸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再一次警告着他:“这种话如果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去,那么你肯定会被当成**分子!”
“我知道!”张贤非常清楚地点了点头,但是又充满了信心地道:“正因为我知道这一点,所以这话我也只跟你的面前说一说,再也不会跟别来人说!说到苏联,其实我就是想要提醒你,在苏联所发生的事,很有可能会发生在我们中国!”
张义抿着嘴唇,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他不相信自己大哥的断言,但是却又感觉到这种预测很大的可能会马上到来。
“呵呵,肃反!整风!不过是杀人、整人!”张贤如此武断的下着结论,同时又十分清晰着告诉着自己的这个弟弟:“不管我是不是自首,其结果其实都是一样的,都会被当成**分子!都是死路一条,那么与其如此,我还不如一装到底,这样或许还有一个侥幸的机会!”
“大哥!”张义已经到了恳求的地步:“你跟老山羊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张贤反问着他:“他只不过是当了几年国民党兵,怨只能怨他不该打死个红军团长!呵呵,我比他的官大多了,手上沾的血也比他多的多!除此之外,我跟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张义无言以对,他并不是一个人云亦云的人,并不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他也继承了张家兄弟共同的一个特性,那就是聪明!说到聪明,可能在有些人的眼睛里看来,却是一种狡猾与奸诈。
见到自己的弟弟不再答话,好象是在犹豫什么,张贤有些后悔,觉得不应该跟他来说这些话来,毕竟此时的张义已经非彼时的三弟,是一个坚定的共产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