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又要救高伟,又要帮他安全逃离解放区,这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思索良久之后,张贤终于作出了决定。
“怎么样呢?”熊三娃经不住急问着。
“只能用苦肉计了!”他很无奈地回答着。
“苦肉计?”熊三娃更是莫名其妙起来。
张贤看了他一眼,庄重地点了点头,同时把目光投向了还在屋子里与夏阳一起吃着饭的陈大兴,告诉他:“这还需要大兴的配合,或许对于我们来说,还是一个契机!”
“哦?”熊三娃更是不懂起来。
晚上临睡之前,按照汽车连的惯例,所有的司机都要检查一下自己车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有没有跑冒滴漏,如果发现了好及时处理,以免第二天出发时再耽误时间。
熊三娃向夏阳报告,说他的车下有一滩油,他检查了半天,不知道是哪里漏出来的。于是夏阳让于得水跟着一起去看,果然看到了地上的油,马上开始查找起来,最终还是于得水发现了一处油管破损,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根油管有备用的,只是要换下这根油管来,却非常费事,要拆下一堆的零件,还在钻到车底下去,然后再重新装上一堆零件。为了能够第二天顺利的按时行车,于得水自告奋勇地拆换了起来,夏阳连长也亲自举着手电筒打着下手,但是熊三娃只看了看,打着呵欠先去睡了。
一直修了三个小时,总算把这根油管换好,只是这个时候于得水已经满头大汗,夏阳表扬着他,让他洗干净手,让他先去睡去,自己留下来清理着工具与现场,倒是很有作连长的体贴。
可是,睡到半夜里的时候,熊三娃却向夏阳作着报告,说于得水发起了高烧来,夏阳这才忽然想起,一定是刚才修车的时候,满身的汗被风一吹,又着了凉。于得水身上的烧伤还没有好利落,这个时候发起高烧,无疑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当下,夏阳带着卫生员来到了于得水的床前,果然如熊三娃所说的一样,于得水的额头滚烫,卫生员拿出体温剂来,测出的体温到达了三十九度半,因为是随车队行进的,所以他带的药箱里只有几类口服的药品,并没有针剂,于是那两瓶被他当成宝贝的盘尼西林自然派上了用场。这个卫生员并不知道,在他为于得水喂药的时候,那瓶盘尼西林已经被熊三娃偷偷地倒出了几粒来,又趁着他们离去,溜到了大马店后,果然见到了瑟缩在后面门洞里形似乞丐的高伟。
天亮的时候,于得水还没有醒来,看这个样子没有两天是起不了床的,这让夏阳十分为难,车队的行程不能耽搁,按他的意见是准备安排一个人留在这里看护于得水,车队全部继续赶路,等回来的时候,于得水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接着他们。但是此时留下谁来呢?又成了一个问题。熊三娃跟陈大兴都自告奋勇地要求留下来,按理说留下他们两个人中的某一个人倒也顺理成章,夏阳也知道这三个人是过命的好朋友,只是此时的这个车队里,司机根本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再没有第二个能够接换的人。熊三娃与陈大兴都是司机,留下任何一个,也就是意味着必须要留下一辆军车了。夏阳准备留下另外的人,却招来了熊三娃极大的不满,他干脆双手一摊,明明白白地告诉夏阳:“连长,如果把别人留下来,我们不放心,阿水跟我和大兴哥是过命的交情,他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们两个人会内疚一辈子。那辆车爱谁开谁去开,我一定是要留下来的!”
看到熊三娃又犯起了牛脾气,夏阳又是气又是恨,却又没有办法,毕竟与别人不同,他也知道熊三娃是熊政委的儿子,多少还有一点的顾忌。
陈大兴看着夏阳为难地样子,当下想了想,道:“连长,我看这样吧,还是我留下来,阿水也就是发了个烧,你们先走,等他能够爬起来的时候,我带着他再开着车去追你们就是了,最多也就是晚到个三两天,你看怎么样?”
夏阳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当下点头同意了,熊三娃也不再闹脾气了。
可是,在走出门的时候,葛波连长却提醒着他:“老夏呀,这两个人都是由俘虏兵转过来的,尤其是这个陈大兴,不会出什么错池吧?我看还是再留下两个人跟他们作伴好一点。”
夏阳考虑了一下,觉得他说得不错,但是随即又一想,以陈大兴与于得水的聪明,留下两个人来一定可以猜出是什么原因,这样一定会让这两个人对自己有些看法,将来更不好管理了。当下笑了笑,道:“放心吧!葛连长,人都是将心比心的,我相信以陈大兴的为人,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来的!”
见到夏阳如此自信,葛波便不再说些什么了。
但是,他们的说话声音虽然不大,还是被紧跟着出门的陈大兴听到了,他的心里忽然涌出了一阵莫名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