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熊三娃哭喊着扑到了熊开平的尸体之上,就如同是疯了一般,三四个人都拉将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都是我的错!”沙长海也已然泣不成声,当着张贤的面不断地自责着:“应该是我去的!应该是我去的!……”
姚昱已然将熊开平牺牲地经过讲了出来,当时他就站在熊开平后面几十米处,他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团长为什么会去扑倒那个已然要成为炮灰的敌人。
张贤却是面色苍白,站在浑身是血的熊开平的尸体边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任凭着泪水默默地淌过自己的脸。
**军长紧咬着嘴唇,大王庄的战斗已然结束,除了三十二团的团长之外,还有三十三团的团长也牺牲在这里,这么一个小小的只有四五十户的村庄,却让他负出了一个团及两个团长的代价,而最终还没有完全夺取,不得不适时地撤将出来,尽管他向着兵团指挥部说得轻松,已经沉痛地教训了那帮**,可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难道会是结束吗?不!这只怕是恶梦的开始!
“三娃,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顺变吧!”陈大兴好言劝慰着,扶起熊三娃,同时命令着身边的士兵:“把熊团长抬走,找一个风水好的地方,可以埋深一点!”
熊三娃浑身不由得一颤,猛然挣脱了陈大兴的胳膊,再一次扑倒到了自己大哥的身上,仿佛是怕他会被别人夺去,声嘶力竭地喊着:“不!不!谁也不能带走我大哥!”
“三娃!”陈大兴再一次俯下身去,如今,也只有他能够劝慰自己的这个老乡:“要是不埋,会被野狗吃掉的!”更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害怕到头来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熊三娃却是喃喃自语着:“我跟大哥讲好了,不管谁先死,后死的人都要把先死的人带回老家,安葬在娘的身边!我娘太苦了,她的坟太孤单了……”
泪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滚出了陈大兴的眼眶,他抬起头,求助地望着张贤,这一刻,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大兴,去我的车里把汽油放出来!”张贤的脸上还挂着泪水,语气却很平静:“再找些木料,把熊团长烧了,让三娃带着他的骨灰回家吧!”
陈大兴怔了怔,却又有些疑惑地道:“贤哥,汽油放完了,你的车怎么办?”
张贤一声长叹,悠悠地道:“人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哪还顾得了车呢?”
**也不由得一愣,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张贤会是如此得悲观。
陈大兴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当李清成带着增援部队赶到的时候,大王庄里已经成了一片得废墟。废墟里,钱雄风正与邢政委几个人,一身破烂地扒开倒塌的墙壁在寻找着什么,五十九团整个团已然只剩下了这么几个人,加上钱雄风带着六十团的一个营,活着立在这片废墟之上的,总共超不过十个人。
“在这里!”蓦然,钱雄风发现了什么,他大叫着,扒开了堆得老高的废砖乱瓦,现出了一个倒在地上的人的身体。
李清成与邢政委等人连忙围了上来,只看了一眼,李清成便喊了起来:“熊革命!”说着,连忙俯下身去,紧紧地抱起了这个伟岸的身躯,泪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打湿了他的衣襟。
“他牺牲了!”邢政委摸了摸他那带血的胸口,又探了探他的脉搏,十分黯然地道。
“这是怎么回事?”李清成红红着眼睛,抬起头望着自己的旅长,在二十旅里,熊革命几次救过他的命,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钱雄风的眼睛也湿润着,告诉他:“是革命救了我们,他打死了敌人的团长,他自己也中了敌人的子弹。那些敌人抢着他们的团长尸体离去,忘记了我们!”他与邢政委只能在半塌的掩蔽室里看到外面所发生的零星片段,同时也看到了一个结果,所以便如此理所当然的猜测着。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默然无语,大家同时摘下了自己的帽子,低下头以对自己的战友致以最诚挚的默哀。
正在伤心之时,忽然,李清成发觉抱在自己怀里的熊革命微微地呼出了一口气,他不由得一愣,瞪大了眼睛盯视着面前的尸体,半天又看到他的手指头动了一下,他连忙将熊革命平躺在地上,贴着耳朵到了他的口鼻之间。边上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终于,不付所有人的期望,奇迹果然出现了,李清成感觉到了熊革命轻如游丝般的气息,他不由得惊喜地叫了起来:“革命活着!革命活着!”
“卫生员!卫生员……”钱雄风也冲动了起来,一反常态地大声呼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