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蓝这才看清楚,被自己砸中的原来是第一营第三连的连长夏阳,当下也有一些不好意思起来,连连道着歉。
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略显倔强的徐小曼,张义忽然有些不忍起来,连忙避开徐小曼这双火辣辣的眼睛,转身高喊着:“铁蛋!铁蛋!”
“有!”此时已然成为张义通讯员的宋铁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连忙跑着来到了张义的面前,问道:“什么事呀?营长?”
张义指着徐小曼与小蓝,对着他道:“你带着这两个卫生员马上去营部包扎所,记住,带着她们从战壕里过去,绝不能从地面上走!”
“是!”铁蛋打了一个立正,转身面对着徐小曼与小蓝,用着令人毫不能商量的口气命令着:“你们两个跟我走!”
徐小曼愣了愣,看了张义一眼,只是这个时候,张义已经转往了别处,根本没有再看她一眼。她有些失望,但看到张义忙碌着布置阵地的情景,知道此时不能够再分他的心,只得与小蓝跟在铁蛋的身后,沿着这条最前沿的壕沟,向包扎所跑去。
太阳已然升上了天空,再没有发出一丝得温暖,只是冷冷地看着地面上两对曾是兄弟、如今又厮杀在一起的人们,也许是看惯了地球上的苍海桑田,所以对于这千万年里不过一瞬的悲剧漠然视之。
地面上的雾也渐渐散去,露出了远处村庄的身影,在这片宽阔的旷野里,几辆庞然大物架着粗大的炮管缓缓向南面推进过来,越来离着这边的阵地越近,而在这些坦克战车之后,却是跟着成群的国民党步兵,端着枪呈散兵状尾随而来。
“营长,敌人的坦克来了!”一个战士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一个新兵,还不知道怎么来对付这些钢铁的家伙。
“怕什么!”边上的夏阳当先着道:“那只是一些移动的棺材!”
听到夏连长如此地比喻,大家都笑了起来。
张义也笑了,但是他却知道,话虽然这么说,靠着自己在这个阵地挖掘出来的壕沟、地堡要想阻止住那些钢铁的战车,却远非容易的事。坦克推进过来后面,便是国军士兵的冲锋,到时候还是要靠近战的肉搏。
“老夏,冲我们来的估计有敌人一个营,三辆坦克,无论如何,我们的阵地不能丢!”张义告诫着夏阳道。
夏阳点了点头,随即道:“我看我们没有必要与敌人硬来,以我们营的火力配制虽然可以阻止敌人的靠近,但是只怕阻挡不了敌人坦克的前进。”
“是呀!”张义也感到了战斗的迫近,此时最近的一辆坦克离着他们只有三百米了。
“要是我们有战防炮就好了!”夏阳有些遗憾地道:“只要把战防炮推过来,对准备敌人的坦克,我就不信炸不烂他们!”
张义知道他说得不错,可是战防炮便是在襄河纵队里也是屈指可数的,再说此时第一营的阵地接近敌人的前沿,团长也不可能把那些炮布置在这里。便是有战防炮又能如何呢?真得就能解决问题吗?张义心里清楚,这是不一定的!
坦克又向这边推进到了两百米,大家都不由得紧张起来。而邻近的一处阵地上,已经响起了激烈地枪炮与冲杀之声,那边是四纵的一只部队,显然他们当先地已经与敌人接上了火。
“突击队准备!准备燃烧瓶!炸药包!集束手榴弹!”张义命令着。
“是!”夏阳答应着,挥了挥手,在他的身后,早已经安排了一个突击队,其实是由五个人组成的一个爆破班。
看看第一辆坦克已经到了一百米的距离,张义当即下令突击队开始行动。
在机枪与掷弹筒的火力掩护之下,两个突击队员一个抱着炸药包,一个抱着由七八个手榴弹捆在一起组成的集束手榴弹快速地迎着坦克奔了过去,这些突击队里的队员,都是自愿要求加入的,其实也是夏阳动员的结果,这些热血青年也算是襄河纵队里身经百战的战士,此时他们都是第三连里的预备党员,也要求入党的积极分子,能够火线入党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愿望,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忘却了自己的生死!精神的力量就是这样,总是令人无所畏惧。
这两个突击队员忽奔忽停,忽起忽卧,就象是两条敏捷的警犬,倏忽间已然接近了那辆突出的霞飞坦克。可是也就在这个时候,紧跟在坦克之后的国军步兵发现了他们,马上打起了乱枪,抱着炸药包的那名突击队员刚刚起身便又跌倒下去,他已然被子弹击中了胸膛,倒在了血泊里。
又一个突击队员从战壕之中猛然跃起,不顾一切的向着那名倒下去的战士奔去!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剩下的那名抱着集束手榴弹的战士已经奔到了坦克之前,可是坦克里的机枪手及时地调转了枪口,哒哒哒的打起了车载机枪,那个战士在扑到坦克之上的时候,身上已然被打出了无数的窟窿,可是这个坚强的战士却在倒下去之前,拉响了那捆集束手榴弹的引信,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了整个战场,便是连远在百米之外的张义与夏阳也同时感到了强大的冲击波扑来,险些将他们掀翻在地。浓浓的烟雾腾空而起,然后纷纷向四周扩散开去,那辆坦克里的机枪声也骤然停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