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旅中,只有熊革命敢来为夏阳送行,许多人虽然平日里与夏阳的关系不错,但是这个时候也都尽量地躲避开去,在大家看来,从中野一纵这样主力一流的作战部队到襄河纵队那样的二流部队里去,本身就是一种流放。
熊革命跟他讲了张义来看他的情况,同时也十分肯定地对他道:“夏教导员,我知道你能去襄河纵队,肯定是张义在刘司令那里替你说了不少的话,帮了你不少的忙!你到襄河纵队去吧,那里没有人看不起你!”
夏阳满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在熊革命不注意的时候,他悄悄地用袖口擦去了泪水,的确,如果不是因为当了一次俘虏,他在二十旅里也不可能混得如此惨淡。
“我到二十旅里,只佩服过两个人,一个是孙营长,一个就是你!”熊革命毫无顾忌地说着,同时又有些黯然地道:“只是可惜孙营长在包信集牺牲了,而你又被人迫害,不得不离开这里!”
夏阳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这个有些愣头青的伙伴十分感激,毕竟他在中野一纵里,还有这么一个可以真心把他当成朋友的人!当下,又对熊革命纠正着道:“革命,你别这么说,我没有受人迫害!”说着,又强忍着心头无限地悲怆,违心地道:“呵呵,这其实也是组织对我的一次考验!”
熊革命愣了愣,不再多说些什么。
夏阳去向钱雄风旅长辞行,到这个时候,钱雄风又有些后悔起来,他想起了当初刘兴华也是从他这里要走了尹剑,而尹剑在襄河纵队的表现也令人敬佩。难道这个夏阳又会是一个尹剑吗?只是这个时候,连王勇司令员都已经答应了,他这个当旅长的也只好放行。在夏阳离开的时候,钱雄风专门送给了他一匹马,他知道夏阳要赶到襄河纵队去,如果没有马,靠着双腿走,只怕四五天也赶不上。这个时候的襄河纵队也跟中野一纵一样,是在强行军之中。
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夏阳才在周家口镇以东追上了正在急行军的襄河纵队主力,并且见到了刘兴华司令员。
当时,刘兴华正与熊政委一边走一边讨论着什么,见到武小阳带过来的夏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一下,夸赞着道:“呵呵,这个王勇办事真是痛快,上午我刚刚跟他说完,晚上你的人就过来报道了!”
夏阳却有些难受,虽然刘兴华的话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恶意,但是也间接地说明了自己在中野一纵已然是被别人当成的不受欢迎的人,否则,为什么连王勇司令员这么喜欢护犊的人也这么迫不急待地让他从中野一纵离开呢?
其实,人就是这样,在走背运的时候,尤其喜欢往坏处去想。以王勇司令员这样的身份,也不可能去与他这么一个小小的人物多作计较,之所以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襄河纵队来报道,是因为此时两支部队都在运动之中,如果晚了一天,可能两支部队就相差了百里之外,或者连对方的具**置也搞不清楚。
“夏阳,你来得正好!”刘兴华笑着道:“我这里正是缺人,只是如今你也是初来乍到,还是让你先熟悉一下环境最好。呵呵,我们襄河纵队比不了中野一纵,不是主力部队,虽然人不少,但是战斗力不是很强,所以今后还需要你这样从主力部队过来的人多多带一带!”
“司令员太客气了!”夏阳连忙道:“我只是一个受怀疑的人,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刘兴华却挥了挥手,果决地道:“你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在我们襄河纵队里来就当是重新开始!”
“是!”夏阳响亮地回答着,心里面已然暖融融的,早忘记了此时北风的凛冽。
“夏阳,你也在我们襄河纵队里呆过一阵,与张义搭配得不错,他也非常想你,如今他是第一团一营的营长,还兼任着三连的连长,太累了,你先去帮了帮他,由你来当这个三连的连长,你看怎么样?”
“我听从司令员的安排!”夏阳应声答着。
“呵呵,这个连长虽然比你原来的营教导员要矮了一级,但是这只是一个开始,如果你干得好的话,自然会有机会的!”刘兴华最后一本正经地对着他道,毕竟,对于一个被人怀疑为**的人,他也必须要有所保留。
“我知道!”夏阳点着头,同时满怀感激地道:“首长,其实我不过是二十旅的一个马夫,您让我当连长,这实在是太抬举我了,我只怕自己干不好!”
刘兴华没有再说什么,叫过武小阳,让他带着夏阳去第一团。
很快,夏阳便来到了第一团,先是见过了此时升任为第一团团长的关山与副团长的包成,然后又在包成的带领之下,见到了第一营的营长张义,两个人刚刚见面的时候都愣了一下,随即便拥抱在了一起。
就这样,夏阳当了第三连的连长,而这个第一团也是新组建不久,实际上却满是新兵与从国民党兵俘虏转化而来的解放兵,缺少的正是向夏阳这样带过兵,而且能带好兵的骨干干部。
夏阳刚刚到达第三连,还没有把手下的几个排长与班长认过来,第一旅便接到了刘兴华司令员分派下来的任务,要求这个旅向新蔡的洪河北岸渡口进发,不分昼夜地急行军,务必要赶在敌十二兵团先头部队到达之前,占领洪河北岸渡口,以阻滞敌人的行动。
第一团作为第一旅的主力,自然当仁不让地担负起了先锋的任务。
夏阳暗暗地下定了决心,在这个新的部队里,一定要干出些名堂来,否则,自己都觉得对不起把张义,更对不起把他从中野一纵调过来的刘司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