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听说胡师长也受了提讯,他那里怎么样?”张贤又问道。
田秀秀却有些埋怨地道:“胡师长被放了出来,不过,谁都知道这是因为你替他承担了罪责,不然,他作为师长,应该承担主要责任的!”
张贤笑了一下,道:“胡师长放出来了,这就好了。呵呵,秀秀,有的时候作人必须要这样,不能只把好处往自己身上拉。以胡师长的个性,他知道我替他承担了罪责,定然不会置我于不顾的,肯定会想方设法地保我出去的!”
田秀秀点了点头,她对自己的这个丈夫十分信赖,相信张贤每做一样的事情,都是对的。
事实上,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件事必须要找到一个责任的承担者,也就是替罪羊,不然是无法向上头交待的。而这件事的本身,虽然说是因为**份子过于狡猾,在国军中隐藏得很深,可是,胡从俊的失察之罪是不能逃避的,而且黄新远也是由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他提了一个**的卧底来当国军的副旅长,首要责任自然是他。审问的时候,胡从俊虽然自觉得冤枉,却也自知难脱干系。他却没有想到,在这个结骨眼上,张贤的一番话,却令他轻易地便脱了身。
张贤自承早已经对黄新远有了怀疑,但是一直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没有向师长报告。同时,他还告诉韩奇,黄新远之所以会被安排在一一八旅做自己的副手,其实也是因为他的提议,因为他不愿意张慕礼这位大哥和从前的上司位列自己之下,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对黄新远产生怀疑。正是把胡从俊对黄新远的任命,变成了他张贤的提议,所以才将胡从俊从这件事里择了出去。
韩奇当然又向别人作了调查,而吕奎安的话也证实了张贤所言非虚。张贤的确对黄新远作过了一番调查,而且在战斗之前,已经解除了黄新远的职权,将之关了起来,坏事就坏在了那个特务营长钱雄风的身上,而这个钱雄风却又是张贤从四十四军里带过来的人,所以责任还是在张贤的身上。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经非常清楚了,以韩奇的聪明,根本无须再审问下去,这里的张贤只是犯了一个失察之罪,可是这样向上面报去,只怕无法交差,委员长那里要得应该是能够破获一批暗藏于国军中的**分子。所以,韩奇是在找一个机会,找一个能够为张贤开脱的时机而已。
听了田秀秀的叙述,张贤一阵地苦笑,叹了一声,对着秀秀道:“这真是难为韩大哥了,呵呵,其实就是他给我定了罪,又能如何,总不至于把我枪毙掉吧?”
田秀秀摇了摇头,告诉他:“那倒是不会,不过我问过韩大哥,他说如果这么给你定罪,那么你以后的仕途将一筹莫展,肯定会被开除军籍的。”
张贤不由得眼睛一闪,悠悠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便是把我开除军籍也并不见得是个坏事,那样倒省却了许多的麻烦。娜娜已经联系过了她的好友,我们一家可以去美国!”
田秀秀怔了怔,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张贤又想了想,对着秀秀道:“秀秀,就这样好了,你出去跟韩大哥说,就叫他秉公而断吧,该定我什么罪就定我什么罪吧,呵呵,只要不是死,我们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了!”
“看来,你早已经有了退出军队的打算了!”田秀秀这才恍然大悟。
张贤没有回答她的这句话,其实他的内心想法已经与王金娜说过了几次,只是因为田秀秀是军统内的人,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和她提起过。
“对了,张大哥那里怎么样了?”张贤岔开了话题,他已经听说了张慕礼的事了,张慕礼被黄新远击中,送到医院的时候,还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在他被关起来的时候,张慕礼还没有醒来。
一听把自己的丈夫提起这件事,田秀秀蓦然沉默了,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告诉他:“张大哥没有救过来,那颗子弹打中了他的后心,娜娜姐亲自给他作的手术,但是已经不管用了!”
便仿佛是被雷击中了一样,张贤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飘忽了起来,他的眼睛涨得通红。
耳边又传来了田秀秀的一声轻叹:“哎!可怜了叶大姐,她还带着两个孩子,最小的那个和小虎差不多大!”叶大姐正是张慕礼的老婆,是随军家属,此时就在武汉。
一滴泪珠从张贤的眼眶中滚落下来,正滴在了桌面之上,张贤猛地一拳,也打在了这张桌子上,桌子上的一个茶碗被震飞出来,“叭”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