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涯道:“既然你有如此好的妙计,为什么不向行营长官部反映呢?让郭参谋长来命令柳师长,这样定然可以一举成功!”
张贤看了他一眼,悠悠地道:“老龙呀,有的时候,人是不能够赶尽杀绝的,大家毕竟都在一起打过鬼子,将来真得到了阎王爷的面前,却又不好见面了。再说了,便是按照我的意见,也不见得能够将这股共军一网打尽,耗子急了还会跳起来咬人的,何况是人呢?我只怕到时真得将他们逼得急了,这个马文龙定然会和我拼个鱼死网破,到时还真不好说我们能够胜得轻松!”
龙天涯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了张贤的言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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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龙已经焦头烂额了,刚才还意气风发的他,转眼间便成了狼狈不堪的模样。
本来以为王家店是一个空虚的镇子,十分得好打,打起来才知道这里根本就是一个暗藏杀机的地狱。刚刚淌过镇子西边的这条小河,马文龙的部队就被河边国军发现,原来黑森的一座建筑里当先得扫过了一排机枪子弹,枪在前面的人成排地倒了下来,那座喷火的建筑只是一个开始,紧接着在镇子口处的桥头上出现了堡垒,这个桥头堡成了一个核心的阵地,四面都可以打出机枪,把所有过河的新四军都笼罩在了死亡的阴影之下。
天空霍然明亮了起来,这是照明弹在飘移着,将大地照得雪亮,便是匍匐于地的人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而紧接下来的却是炮击之声,随着“轰”的一声响,炮弹在人群中炸开来,立即有十数人失去了影踪,代之的是纷纷落下的血雨和残肢,炮声过后,是阵阵痛苦的**及失声的痛哭!大家纷纷爬上岸来,向着一处高岗之下的阴影里跑去,以期避开这四射的子弹以及无情的炮火。
直到这个时候,马文龙才发现,自己的队伍已经陷入了一处三面环水,一面是高岗的绝地。可是高岗之上,依然有敌军修筑的两座互为依靠的子母堡,他们根本就无法靠近。
此时再想返回河对岸去,却也不能够了,在河对面已经出现了成群的火把,密密麻麻的守住了河边的浅滩,不用想,那定然是国军埋伏的队伍,只等着他们返身回去呢!
“妈的!我们上了当了!”马文龙这时才明白了过来,不由得破口大骂。
“支队长,我们被敌人包围了,这个时候该怎么办呢?”他身边的一个连长有些不知所措地问着他。
马文龙想了想,一时之间也没有太好的主意,只得道:“大家各自找到一处敌人打不到的所在,会集一下,看看还有多少人,先把伤员集中起来,然后我们再组织一个突击队,必须要在天亮之前,想办法冲出去!”
“是!”这个连长答应着,向各营、连、排传下令去。
王家店北面的枪炮声也异常得激烈起来,马文龙的心已经冷到了冰点,不用想,他这里这种情况,北面的那支队伍情况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正想之间,却见自己的通讯员架着一个人走了过来,到了他的面前,把这个人放倒在了地上,借着微弱的月光和星光,马文龙这才认出来此人正是自己的侦察员**,刚才他派这个侦察员去了北面,期望与那边的部队取得联络。
“他伤得不轻!”通讯员告诉马文龙。
马文龙抓起了**的手,却是一手的血,连忙命令卫生员过来包扎。
半天之后,**才悠悠地醒来,一见到马文龙便大哭了起来,这哭声已然将马文龙的心搅碎。
“支队长,北面的同志们都被敌人包围了,已经死伤了一多半人!”**哭着告诉他。
马文龙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忽地只觉得咽喉有些发咸,从心底涌出一股热火直冲喉咙,他强自咬住了牙关,硬是将之咽了下去,却还是有一股丝丝地流出了他的嘴角,那是血,只是在这个黑暗里,却没有人能够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