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回到自己的住处,便见到了自己的弟弟张义正眼泪汪汪地坐在那里,好象已经等他半天了。他看了看这个还带着一些孩子气的家伙,可以猜出来他此时的心境如何。毕竟是自己的弟弟,所以张贤还是格外的照顾,在他担任一一八旅的旅长之后,便把张义调到了特务营任排长,隶属于钱雄风手下,其实也就是把他放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来可以更好地照顾他,另一个方面,张贤还是担心自己的这个弟弟此时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只怕他还是无法摆脱掉对马文龙、**的依恋。
今日看来,张贤的担心并非是多余。
“呵呵,老三,你今天是怎么了?眼睛这么红,哭成了这样?”张贤明知故问着。
张义抬起了头,看了自己的大哥一眼,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问着他:“大哥,我想问你一句话,你要把你的真心话告诉我。”
“哦?你问吧?”张贤这样地看着自己这个略显幼稚的弟弟,问道。
张义沉了一沉,好不容易地使自己平静下来,这才问道:“大哥,你老实告诉我,你真得想把马大哥他们一网打尽吗?”
明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张贤还是微微怔了一也,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话,却又反问着他:“老三,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大哥真得和你的马大哥两个人之间非要决一个生死的话,你会向着谁?”
张义愣了,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太难回答了,他肯定也曾经不断地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如今又让他面临选择,他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回答。
张贤有些失望,叹了一口气,悠悠地道:“老三呀,我们可是一条血脉下来的亲兄弟,难道这你还要考虑再三吗?”
“是!”张义答着:“我们是亲兄弟,所以我才会这么难地来回答你,如果我们不是亲兄弟的话,那么,这个问题我根本就不用想了!”
张贤愣愣地看着他,这个愣头青说出话来是如此得直率,令他都有些接受不了。好在他并不是一个老教条、老古董,试想如果自己的父亲还在的话,那么马上会给他一个嘴巴的。张贤看着他如此倔强的样子,心里又是气又是怜,毕竟兄弟两人已经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下来,彼此之间对对方都有了相当的了解,张义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张贤从来不怀疑他们三个兄弟里,数自己的这个最小的弟弟最聪明,只是因为自己没有把他带上正途,虽然最终他是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可是也并非是令他完全放心,总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弟好象有所图谋,令他不得不时时堤防。想来想去,其实这一切的结果并不是张义的错,也不是自己的错,要怪就只能怪生在这个战争的年代里,被命运愚弄的悲哀!
“老三,你也在国军里呆了两年多了,如今也是一个少尉排长,这们这里这么多的同袍兄弟们,难道就比不了你在新四军里的那些杂牌兄弟吗?”张贤平静地问着他。
张义咬了咬唇,想了一想,却又摇了摇头,清晰地告诉他:“比不了,大哥,在这支队伍里有太多的虚伪!有太多的丑恶!有太多不干净的东西!就算我想要把自己融进去,却又时时不甘心同流合污,内心里总是时时提醒着自己,这里不是我的归宿。我还是喜欢新四军的生活,还是喜欢在马大哥的手下那种大家相亲相爱的感觉!”
这一席话,令张贤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半天,才不解地问着他:“老三,你才在这里呆了多久,怎么就看出了这么多的虚伪?这么多的丑恶?这么多不干净的东西呢?这里面,你又能知道多少呢?”
张义看着自己的大哥,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不是悲伤,却是一种同情。他真诚地对着自己的大哥道:“大哥,我知道你这个旅长当得不容易,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兵卒子,可是我也听两们嫂子说过许多,也听三娃哥说过许多,你是用你的命换来的。但是,就算是你有如此得本事又能如何呢?还是不是遭人怀疑?还不是被人猜忌?你知道为什么你会被派来围剿马大哥吗?你以为他们真得信任你吗?明知道你和马文龙的关系,却又要把你摆在马大哥的对面,这是在考验你!再看看你的周围,都是哪些部队,你的北面是整编六十六师,你的东面是整十八旅,你的南面是整十一旅,你的西面还有整七十九师,怎么就你这个整一一八旅被放在中间呢?就是等着你和马大哥拼个你死我活,如果你放走了马大哥,那么你这个旅长定然会被拿下,你肯定会受到军法处置;如果你击败了马大哥,这个功劳也不会是你的,他们会一拥而上,把你的功劳抢走!”
张贤听着这一番话,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弟远非自己以为得那样简单,这个小子的头脑原来也是如此得清晰,有些事他都没有看到,这个老三已经点了出来。也许张义说得确实有些道理,只是此时,他作为国军里最年青的少将旅长,已经身上其中,不冲锋向前,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人在战场之上,已经不能够再有丝毫犹豫不决和妇人之仁了,所有的恩怨亲仇都要抛之脑后,他只能做韩信,不能做项羽!更何况,他相信,胡师长也好,郭参谋长也好,还不至于来算计他这个得力的干将。
“老三,你刚才的这番话是从谁那里听来的?”张贤皱着眉头问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