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韩奇又道:“不过,他们好象没有成功,后来你与马文龙并没有联系。”
张贤长出了一口气,信誓旦旦地道:“韩大哥,你是知道的,我是党国培养出来的人,从黄埔到十八军,从十八军到第六战区,再到七十四军,然后上陆大,一直对党国忠心耿耿,不敢有丝毫二心。我与马文龙的交往也不过是因为形势所迫,虽然在某些方面我和他很谈得来,彼此都认作朋友,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对党国的忠诚。”
韩奇点了点头,却又意味深长地道:“我是相信你的,只是,如果真要你面对马文龙,和他生死相搏的时候,我就怕你会有妇人之仁,下不了手!”
张贤怔了一下,这个问题真得让他无法回答,但是在今天的这个场合之下,虽然面对的是韩奇这个大哥,他也知道不能说错一句话,当下沉了一下,还是庄重地道:“我不希望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是如果这种事真得发生了,那么我也只好各为其主,把他当作敌人!”
“但愿是如此!”韩奇叹了一声,又道:“只是,有人报告,你的弟弟张义曾经当过新四军,有这回事吗?”
张贤的心砰地一下动了,韩奇这又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不过,十八军里有许多人都知道张义曾当过新四军,这件事料想也瞒不过去,只得点头称是。
“他在**的军队里当过兵,所以很令人怀疑!”
“可是他还是一个孩子呀!”张贤叫了起来。
“孩子?”韩奇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都二十岁了,能当上少尉排长,难道还能被当成孩子吗?”
张贤一时语塞,半天才有些感慨起来,眼圈有些发红,咬了咬嘴唇,还是如实相告:“韩大哥,不瞒你说,我这个三弟所历经的苦难不知道比我和**多了几多,从南京一路流浪到了武汉,他还只不过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我当大哥在父母双亡之下,没有很好地看护他,是我终生的愧疚。他和难民逃难的时候,与我二弟冲散,却被马文龙救了,如果没有马文龙,或许就不会有我这个弟弟的存在。”
韩奇点着头,没有作声,他并不是一个不讲情理的人,很是了解当年众多家破人亡之人的心境,也很能体会这种亲情分隔却又人各天涯的悲凉,所以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张贤会对马文龙有如此的感激之心。
张贤继续说着:“他一个小孩子,在兵荒马乱的年月里,又举目无亲,如果不跟着马文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也许是老天怜悯,我们老张家经历了太多的苦难,才让我们兄弟得已相逢,如今我能看到他回到我的身边,已经十分满足了。他后来离开了新四军,十八岁便到常德去找我,这才进入的十八军。他跟着马文龙也就六年多的时间,那个时候他就是一个孩子,能有什么想法?能有什么作为?但他终于还是迷途知返了,终于还是长大懂事了!”
韩奇笑了笑,道:“是呀,我真得要恭贺你们兄弟三人的团圆。其实你三弟张义我也派人调查过,正如你所说的一样,他在新四军里当过马文龙的勤务兵,不过,他加入国军之后,在十一师的三十三团,作战很是勇敢,湘西会战的时候,他一个侦察班的人在榆邵公路上堵截了准备逃跑的鬼子兵前锋一个中队,直到后面的三十三团赶到,完成对敌人的包围。他那么年青的人,有如此大的胆略和如此清晰的战术,在十八军里都是少见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被提拔当了少尉的原因。”
张贤怔了怔,对于自己弟弟的战功,他还真得不知道这么多,还以为是因为凭着他与张慕礼的交情,张慕礼破格提拔的呢。可见,韩奇确实是对他张家的兄弟二人费了番工夫,不知道都调查出了什么。他忽然想起来,在当年常德会战之初,韩奇也曾对自己进行过监视,还拆看过自己的家信,那个时候他曾经对他有过怨言,但是后来因为他的坦承相告,让他对这个特务达成了谅解。可是,今天,难道又要重演这样的事吗?他可不想再被人监视了,也幸亏自己是一个坦荡的人,并没有什么秘密。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韩奇对着张贤道:“我这也是例行公事。是因为有人密告,我才会调查,但是从始到终,我都不相信那个密告的人,我的报告已经提交了上去,认为你是一个可以值得信赖的人。我今天给你看这些,就是为了想要提醒你一下,人在高位,不得不防,做什么事,都要小心谨慎!”
“能否把那个密告我的人告之一下呢?”张贤这个时候,很想知道。
但是,韩奇摇了摇头,告诉他:“你是知道的,我们两个的关系虽然不错,却只能向你透露这许多。再说,这个密告也不是我接手的,是重庆那边发过来,要我调查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这个人既然能够知道你这么多的事,应该是你比较熟悉的某个人。”
张贤这才明白韩奇的苦心,一时之间,当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把这分情意藏在心里面,等到将来有机会再做报答。
“对了,还有一件事。”韩奇最后又道。
“什么事?”张贤问着他。
韩奇道:“这些日子,我与马文龙倒是打了不少交道,这个人才思敏捷,头脑灵活,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既然与他是过命的朋友,他又一个曾经策反过你,你为什么不能来策反他呢?”
张贤愣住了。
“试试吧!”韩奇道:“如果你能策反他,当是奇功一件,这样对他对你来说,也就避免了朋友相伤的尴尬。”
张贤点了点头,明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但还是一口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