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八军驻重庆的办事处内,张贤汇合了熊三娃,正准备去武汉的时候,却接到了胡从俊给他的一个命令,要他赶往万县,去负责解决十八军最后的一批家属离开后的相关事宜。这个时候,十八军的家属已经从万县迁往了武汉,万县的后勤部门还有很多琐碎的事没有处理完,正因为对张贤的信任,所以胡从俊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来办。
说到这件事的重要,其实一点儿也不为过,因为这里面有方方面面东西,最主要的是有很多的资金账目以及物资方面的来往,节存的枪支器械、军用物资方面的安排,只要是稍有一点的疏忽,便可能给十八军带来很大的损失;更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胡从俊相信张贤,绝不会象很多的人一样,借这个机会来中饱私囊,**侵占。
刚到万县的时候,就有一个后勤的主任拿着几个金条送给张贤,张贤觉得很是奇怪,这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在收下这金条的同时,他又专门查看了这个主任的账目,立即发现了一堆的露洞,这个中校主任把许多的物资卖掉了,而回到账目上的金额却很少,是处理的价格太低了呢?还是被他作了手脚呢?暗查之下,发现这个中校主任把绝大部分的收入拒为了己有,当下,张贤不动声色的给胡从俊去了封电报,在拿到了胡军长的回电之后,立即派人抓捕了这个中校主任,果然人赃具获。
这件事,对于十八军后勤部的军官们震动很大,再没有人敢作出越轨之事,所以,看似复杂纷乱的转移工作,在张贤的主持之下,大家都各尽其职,倒也完成得很快,也就两个星期的工夫,已然顺利的结束了。
准备离开万县回武汉了,张贤从重庆找了两条轮船,把十八军最后的物资装上船,虽说整理得已经很好了,但是破家值万贯,这些破破烂烂的东西装运也要个两三天。在这个时间里,熊三娃却跑来向张贤请假,万县已经离他的家乡很近了,当初被抓壮丁出来,他还是个不到十八岁,如今已经有五年过去了,他还没有回过家,只是在中间让别人代写过两封信,也不知道家里的人接没有接到,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收到回信。这一次回到万县,所以他一直就想借此机会回一次家了。
这是一个很正当的理由,张贤当然答应了下来,并且把后勤部里此时只剩下的一辆军用吉普车借给了他,这让熊三娃喜出望外,但是他还是缠着张贤不愿意走,软磨硬泡着要张贤陪他一起前往。
张贤看看万县码头这边的事也无须他在这里盯着,便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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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张贤便和熊三娃出了万县城,沿着坑坑洼洼崎岖不平的山道,向西北方向驶去,熊三娃的家就在六十里外的熊家镇,说远也不远,如果开车也就是一两个小时的不到;说近却也不近,如果光凭着两只脚,却要走上一整天。
熊家镇,张贤也曾经去过,那还是他刚刚到十一师的时候,还是一个见习的小排长,那一次去是为了替熊三娃打抱不平。
回忆上一次的经历,就仿佛是昨天一样,虽然令人难忘,但是终还是被遗忘掉了,只有再一次回到这里的时候,才又一次勾起张贤的记忆。
“是不是很激动?”张贤问着熊三娃,这个时候的熊三娃一直在欢快地吹着口哨,开起车来也有如狂奔,车子颠簸而过,将后面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熊三娃转头看了张贤一眼,脸上扬溢着神采:“当然,我已经有五年没有回来了,不知道我娘还好不好!”
“放心吧,你娘肯定还好的,她要是见到了你,一定是喜出望外的。”张贤这样地道。
熊三娃也美滋滋地,仿佛已经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张贤看着熊三娃这么陶醉的样子,忽然发现这个混小子原来已经长大了,他还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其实,这个弟弟早已经是一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了,而且从身材的高低,体型的胖瘦,也及脸型的轮廓也都与张贤有几分相似,也许是由于和张贤呆在一起的时候太多,所以互相间倒是有了亲和之力,这也难怪许多的时候,如果不是熟人,总要把他们两个弄混记错。
熊家镇是一个只有一条街的镇子,熊三娃的家并不在镇子里,而是住在离这个镇子三里之外的一个小山村中。张贤和熊三娃开着这辆军用吉普车来到镇子上,车子的速度马上慢了下来,显然,镇子上不是经常有当兵的人来往,所以车子的后面跟着了一大群的小孩子,唱着跳着尾随其后,想要看一看这两个穿着军官服、开着车子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咦!这不是旺林家的老三吗?”路边一个卖豆腐的老汉认出了熊三娃,这样地喊了起来。
熊三娃停下了车子,看到了这个卖豆腐的老汉,笑着点着头,叫着:“原来是老王头呀!你还在卖豆腐呀!”
“是呀,我不卖豆腐做什么去呀?”老王头道,同时上下打量着他,不由得问着:“老三呀,你不是被抓了壮丁吗?怎么?升官了?”
在这个穷乡僻壤的镇子上,老百姓虽说还分不清具体的官和兵,但是从军服上还是可以看出来官和兵的区别。如今的熊三娃是一个少尉排长,军服与普通当兵的自然不同。
听到这个老王头这么说,熊三娃笑了一下,告诉他:“我现在是少尉,可以带一个排的兵!”
“呵呵,真得长官了!”老王头并不知道一个排是多少,在他看来,能带兵自然就是一个当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