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老实地点了点头,告诉他:“是,这个团我带得久了,舍不得离开。再说张师长对我也不错,我就这么离去,总觉得有些对他不起。”
胡从俊点了点头,道:“人都是这样的,呵呵,要是你没有感情,那也就和动物没有区别了。没事,你还有一年的陆大没的读完,等你读完了再做决定吧!”
“嗯!”张贤点着头。
“到时,不管你做何选择,我都会支持你!”胡从俊最后道。
张贤蓦然感到了一股温馨,他经历了太多的勾心斗角,经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其实对于军中官场早已经厌倦,若不是抗战还在进行之中,说不定他早就离开了,管他七十四军,管他第十八军。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却不便说出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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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的嘉奖令终于过来了,王辉司令虽说在战役的后期有一些失误,但是纵观整个会战的过程,其指挥还是很精彩的,所以理所当然的这一次被委座授予了最高级的青天白日勋章。其下的各军长、各师长及各个团营长都有奖励,张贤也得到了一枚一级云麾勋章,并由于在这次会战中的出色表现,在张林福师长的提议之下,升任为五十七师的副师长,而萧副团长如愿以偿地升任了一六九团的团长。虽说是升任了,但是这个副师长手中却没有兵,大家都知道张贤还要回陆大学习,这个升任不过是挂一个名而已。即便如此,明眼的人也可以看出来,一旦张林福升任了七十四军的军长,那么这个五十七师的师长非张贤莫属了。
在任命下来后,张贤与萧团长进行了一六九团的交接,然后到五十七师的师部报了个到,便带着雷霆和于长乐先到了安江的第四方面军司令部,与王辉司令告别。王辉特意地留下了张贤在安江住了一天,和他谈了许多,在张贤听来,归根结底就是要他陆大毕业后,马上回到七十四军里,他已经为自己谋划了一个非常好的职位。很显然,王长官已经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是想留下张贤继续为他服务。
对于王长官的盛情邀请,张贤没有明确地答复,他对着王辉道:“钧座,现在谈这个问题似乎还为时尚早,只怕我毕业的时候,东洋鬼子已经败了,到时我们就该放马南山,弃甲归田了。”他这也只是个推词,尽管此时的抗日形势一片大好,但是谁也不敢说日本人就可以马上被打败,胜利肯定会到来,只是这个日期可能还要持续一到两年。
听了张贤的话,王辉怔了怔,这个问题他还真得想过了,于是道:“张贤,记得我第一次知道你是在报纸上,当时有一个记者问你,抗战胜利之后你做什么,呵呵,你好象是这么说的,那个时候你已经死了,在这场大战中,估计许多的军人都是要死的。”
张贤点了点头,那记起了鄂西会战的时候,自己还是第六战区的作战副官,当时面对着两个记者,他说了这样的话,那是他的肺腑之言,在那个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还可以活着看到胜利。当时,那两个记者感动得热泪盈眶。
“那个时候你很悲观嘛!”王辉笑道。
张贤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老实地道:“是,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把自己的生死看得很淡了。”
“是呀!不过彼一时此一时,你现在想的却不一样。”
“是!”张贤回答。
“看来,你是想抗战胜利之后,就退出军队呀!”王辉问道。
张贤点了点头,他的确是如此想的。
王辉却摇了摇头,叹道:“张贤呀,不是我说你呀,以你的才智与机谋,在军中才大有作为呀,你不当兵了,实在是可惜了。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张贤笑了笑,道:“钧座,对于时局您比我看得应该清楚,抗战胜利之后,只怕内战还是在所难免,我倒是希望抗战就这么永远地进行下去,内战永远得不要到来!”
王辉怔住了,这个问题的确是此刻作为一个军人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钧座,您在抗战中名誉天下,如果真要卷入内战的漩涡中,我只怕一世的英名会毁于一旦。”张贤这样地告诫着。
王辉默不作声,长久的沉思起来。
其实,张贤内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此得矛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