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营剩下的那个连从西面赶来增援侯家山,来得正是时候。松下靖次郎在对黄栗山发起了五次冲锋之后,终于在撞了壁之后,反应过来,不在意气用事,而是兵锋一转,杀向了侯家山阵地。
侯家山阵地的国军在兵力上与黄栗山相比就差了一半,如果没有梅占元率领着第二营的另一个连及时赶到,就算国军士兵都十分英勇无比,却也是众寡悬殊,很难想象这块阵地不被敌人攻占。
梅占元赶到侯家山的时候,鬼子已经有两百多人冲上了阵地,正与国军士兵们在阵地上近身搏杀着。当下,梅营长大喝一声,当先带着众人杀入了阵地,大家见到援军已经赶到,个个生龙活虎一般,咆哮着奋勇而起,与敌人搅杀在了一起。
张贤也很害怕侯家山阵地会丢失,于是组织起了一次反扑,从黄栗山令邓营长带着一个连趁着黑夜冲下山去,在敌人的后面打将起来,日军的阵脚立时大乱。松下靖次郎却也非弱旅,马上组织反击。双方一直战到了黎明时分,邓营长率着众人且战且退,退回到了黄栗山阵地,看看敌人的追兵已经进入了埋伏圈中,张贤组织着机枪手从四面八方现出身来,步枪、冲锋枪、重机枪、轻机枪、手榴弹等几乎所有能用到的武器都用上,交织成一道强大的立体火网,闯进阵来的鬼子惨叫着纷纷倒地,鲜血四溅,那些后面未跟上的鬼子连忙转头,逃下山去。
直杀到了天光大亮,梅营长终于守住了侯家山阵地,敌人倒退回去。
当东边的太阳露出脸孔的时候,枪声才渐渐的平息下去,清晨凉爽的山风吹过,却夹杂着浓烈的火药与血腥之味,将这个美好的早晨凝固在惨不忍睹的风景里。这就是一个人间的地狱,山前山后满是死尸与骸骨,有日军的,也有国军的;树林几乎也没有能够幸免,片片的冒着黑烟,高大的乔木多变成了秃秃的树桩,便是有碧绿的树冠没有倒下,上面也成了红红一片,那并不是开出来的花朵,而是挂满了被炮弹炸飞的断臂残肢。
厮杀了一日一夜,不管是国军还是日军,不管是张贤还是松下靖次郎,都已然是身心俱惫,难得地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停止了战斗。
再也没有枪炮声响,使得这个早晨忽然之间便变得宁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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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片宁静,张贤先是愣了一下,马上便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这说明,不仅是他这里,毓兰镇的西面、南面的战斗也已经全面结束。西面自不必说了,南面的结果也定然不会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马上接通了团部的电话,里面却传来了雷霆的声音,他告诉张贤,他也是刚刚从桥端头西面的第一营阵地回来,萧副团长让他坐镇在团部里,是因为他到现在还是一个伤员。
“萧副团长呢?”张贤连忙问着。
雷霆道:“已经带着从栗山回来的特务连与第三营还有西面胜利回归的第一营向你那边去了!”
“哦,那两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张贤连忙问着。
雷霆答道:“敌人全面的退却了,已经绕过了毓兰镇,向东边的高沙镇方向去了,五十八师从我们的阵前过去,在向东追击这股鬼子了!”
张贤忽然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舒坦,这说明日军的关根支队放弃了北向洞口与其一一六师团汇合的初衷,一六九团胜利地完成了阻截的任务。同时,张贤也十分感慨,看来还是一个军里友部比较可靠,五十八师不负众望,在原计划的天亮之前,突破了敌人的防御,已然解掉了一六九团被鬼子包夹之险,此时,一六九团就可以腾出手来,一心一意,专心专意地来对付老对手——日军一一六师团的松下联队了。
“萧副团长为什么没有向我报告?”面对这样好的喜讯,张贤对自己的副手不由得埋怨起来。
雷霆却道:“刚才除了你那边还枪炮声不断,听着那么激烈,而别处的战斗都已经结束了,萧副团长给你打了半天的电话,可是却没有人来接,他很着急,所以也等不得你的命令,这才亲自带着回来的两个营向你那边增援了!”
张贤不由得轻笑了起来,就在刚才,他们与敌人如此激烈的交战之时,阵地上所有的人都冲上了阵前,便是卫生员、通讯员也拿起了武器,加入到了打鬼子的行列中,营指挥部里根本就是空无一人,又哪有人能够接得电话。
“张贤,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雷霆关切地问着。
“还好!”张贤告诉这位雷大哥:“我们打退了鬼子七次进攻,呵呵,两个阵地都没有丢失,只是大家的伤亡有些惨重!”
“嗯!”雷霆道:“张师长和王长官也很关心你呀!呵呵,特别是王长官,还打来电问你呢!”
“哦?他问我什么了?”张贤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忙问道。
雷霆笑道:“他在问,我们的小团长经没有经得起鬼子三方的包夹?还活没有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