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呀!”张贤明白了过来,看来,彭天广是想用这件事把胡师长搞下去,上面的勾心斗角可想而知。“您要是把这事化了了,彭军长那里会过得去吗?”张贤担心地问。
郑青山白了他一眼,恨恨地道:“他有什么过不去的!”说着,有些讨厌地道:“那个人很不厚道,上一次把他的参谋长都弄死了,这回难道还要再弄死他的师长?”
张贤并不明白他说得是哪一件事,到后来经过打听才明白了过来。原来,彭天广为人悭吝,很是贪财,在他身边的下属基本没有油水可捞。他有个参谋长,比他的资历还要老,所以为他所忌讳,总想着把那个人挤走。也是该着那个参谋长倒霉,他有两个老婆,一堆子女,家庭负担很重,而他那个少将的官衔一月只有一百六十多元,哪能养活家口。
在国军里,抗战前军官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基本待遇是:上将八百元,中将五百元,少将三百二十元,上校二百四十元,中校一百七十元,少校一百三十五元,上尉八十元,中尉六十元,少尉四十元,准尉三十二元。而到了抗战后,军政部规定发国难薪,上将至上校减半,中校少校六折,尉官只能拿七折。而此时国内的通货膨胀严重,抗战前一两黄金只要四十元,而到了此时,一两黄金却要近千元,物价奇贵,军队里除了能把饭吃饱外,那点饷银根本就买不了多少东西。所以军中的许多官员们只能自己想办法来养家,这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那个参谋长利用管下的十八军骡马,从重庆驮盐运到川东等地,再从川东运土产回重庆,两地贩运,以赚取利润,这不知要比那些克扣军饷、以虚充实的家伙们强了多少。但彭天广便抓住这件事,将之捅到了军政部。而当时,重庆盛传有人利用滇缅公路、利用军车为己谋私,一查之下,原来是孔宋两家的人做的。**一些要员元老们一致要求蒋委员长严办,委员长盛怒之下,又不敢得罪孔宋两家,自然以这个参谋长开刀,判了一个斩立决,于是这个参谋长因这些点大的过便丢了命。军中自然没人敢说委座的不对,但背地里都骂彭天广的阴毒。
郑青山提到的自然是这一件事,他幽幽地告诉张贤:“其实,在军中和官场上是一样的,为人也要厚道一些,不然到时真是墙倒众人推,连个为你说话的人都没有。”
“学生记下了!”张贤谦恭地回答着。
“好了!不说这些了!”郑青山长出了一口气,又问着张贤:“你和娜娜的事怎么样了?”
张贤脸红了起来,嘟囔着道:“什么事呀?”
“别不好意思了!”郑青山哈哈笑了起来:“我是问什么时候请我这个媒人喝喜酒?”
“我……我还没有这个打算!”张贤有些结巴起来。
郑青山皱起了眉来,不快地道:“小张呀,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对我们娜娜始乱终弃,看我到时怎么收拾你!”
张贤更是局促不安起来,听他的话意,王金娜好象把他们两个的关系全告诉了这个老头子,不然,他怎么会有这样的问话,当下保证地道:“处长,倭奴不灭,学生不以为家。待到倭奴败亡之时,也就是学生请您喝酒之时。”
“说得好呀!”郑青山有些感慨,同时又有些不放心地道:“你可要保重你自己哟,到时别让我失望了!”
“是!学生一定会的!”张贤响亮地回答着。
郑青山在十八军呆了十几天就离开了,在他走后的很长时间里,十八军并没有什么变化,十一师也没有什么变化,那件盗卖军服的事再也没有人提起。看来,这个郑处长果然有些手段,轻飘飘地便把这件事压住了,连彭军长也封住了嘴。但张贤却已经知道,在彭军长与胡师长间,已然产生了无法弥补的过节,若当真有这么一天,这两个人从表面上就开始破裂的话,他就必须在两者间做出选择,不然就只能离开。
自从郑青山调查之后,胡师长更加器重张贤,胡从俊是个明白人,郑青山临走的时候,曾经当着张贤的面告诉他,要是哪一天他不用张贤了,郑青山会将张贤调回军统里去。也许在胡从俊看来,张贤其实就是军统插到十一师的一个间谍。
倒是王金娜来得更勤快了,自从知道了路程后,她总是隔三差五地到独立营来找张贤,不久便与独立营的班长以上的人认识了个遍,就连十一师的几个团长和营长也熟识了起来。她很有社交经验,将这些营长团长们搞得团团转,到最后,连那个张慕礼看到她都知趣地远远得躲开。
而张贤却从来没有主动去找过王金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