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后来的统计,那一次的行动,马文龙和张贤共救出了约五千名战俘,还有三千名战俘没有冲出来,而另外两千余人却不幸丧身在敌人的子弹与混乱的践踏之下。
马文龙和张贤花了两天的时间收容这些逃出来的战俘,将之一分为二,新四军的战俘归马文龙带走,而国军的战俘则由张贤带走。这些战俘之中,只有不到一千人是新四军,其它基本是国军部队的,他们大部分是武汉会战和长沙会战期间被俘的。
鬼子和武汉的伪军并没有过来追击这些逃走的战俘,因为此时,新四军在武汉郊外打响的侏儒山战役正紧,而鬼子主力也在第三次长沙会战中还未脱出身来,倒是武汉全市拉起了警报声,戒严了三天。
马文龙和张贤依依惜别,真到分手的时候,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马文龙把张贤送上了渡船,在船开的时候,才蹦出了那么一句话:“兄弟!保重!”
“马大哥!保重!”张贤也强忍着心头的悲伤,向他道别。
张义站在马文龙的身边,一脸的泪水,他舍不得自己大哥,更舍不得与自己出生入死的新四军兄弟们,所以他选择了跟着马文龙,跟着新四军。张贤也知道无法说服自己的这个弟弟离开,但他知道,无论是马文龙,还是新四军的其它长官,都会为自己的这个小弟付出的,因为他们也是生死与共的战友,就象郝彬一样,他根本就无需担心。
过了东荆河,是第五战区一二八师的防区,也就是在此时,张贤听到了第三次长沙会战全线告胜的消息,敌人伤亡五万余人,怆惶北逃,又逃回了武汉。大家欢呼雀跃着,为国军的这一次大捷而高兴,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这么好的消息了,所以很多人都流下了眼泪。而更让张贤感到庆幸的是,幸亏他带着警卫一连回到了国占区,如果还在刘集的话,等鬼子回防到武汉,他就不可能再有这么好的机会,穿过江汉平原,安全地渡过汉水与东荆河。
一二八师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十一师的警卫连有些诧异,好在经与十一师联络后,才得知这个部队原来是宜昌攻坚战中,为掩护大部队撤退时才流落敌后的。一二八师的王师长对张贤不由得刮目相看,能在两个多月里,从敌战区安全返回,还带回来四千多的战俘,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连长可以做得到的,只怕就是蒋委员长手下的八大金刚也无法办到。王师长对张贤部进行了好生的款待,然后将他们送出了自己的防区,进入了第六战区的地盘。
张贤所带的四千战俘被第六战区总部直接编入了第十八军中,而张贤却事先鬼精灵地从中挑出了几十名尤为优秀的士兵,编入了自己的队伍,这些人都是由那个刘小虎挑出来的,正好编成一个排,于是张贤干脆就认命他为排长。到后来,张贤才知道,这个刘小虎并非等闲之辈,很小的时候就在武当山当过道士,习得一身十分精湛的拳脚,后来参加了抗战,在七十七军当了兵,不久被提升为了排长,却不幸在宜昌防御战中受伤被俘,算算从被俘到获救已经有近一年了。
方师长和罗参谋长亲自来到长江岸边迎接张贤和他的部队回归,同来的还有杨团长、王元灵和张慕礼,他的同学王江也在里面。
张贤正步跑到师长的面前,立正敬礼,标准得如同雕像。
看着张贤和这帮兄弟们衣衫褴褛的样子,方青又是喜悦又是痛惜,不知道这支部队曾吃了多少的苦,也忘记自己是少将的身份,一把将张贤搂在了怀里,感慨万千,半天才松开来,眼中含着泪水,许多的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半天才伸手拍了拍张贤的头,笑道:“小鬼,好样的!”
“师长过奖了!”张贤谦虚地道。
罗参谋长走了过来,也拍了拍张贤的肩膀,赞赏地道:“你确实是好样的,警卫一连当初是一百五十人,被鬼子包围又突围,两个多月后回来,人不仅没有少,反而还要多了,都可以组一个营了。”
“是呀!”边上的**团长也开着玩笑,道:“要是再让他晚回来两个月,呵呵,可能会给我们带回来一个团!”
众人都笑了起来。
但张贤却一点也笑不出来,等大家笑过之后,他一本正经地告诉大家:“我们连从那日突围到现在,前后已经牺牲了一百六十三位好兄弟,还有许多都是在中途参加进来了,他们都是好样的。”
听他如此一说,大家也笑不出来了,一百六十三,这个数字张贤记得如此准确,比他整个警卫一连的标准配制人还要多,可想而知,这个连队是何等得艰辛。
王营长和张慕礼也过来和张贤握手说话,尤其是张慕礼,扒在张贤的耳边,悄悄地对他道:“你知道吗?当初我以为你们全连被消灭了,我还为你哭了一场!”
“真的呀?”张贤笑着问。
“嘘!”张慕礼连忙按住了他的嘴:“小声点!”他道。看来,在他看来,象他这样的一个营长要是让别人看到哭,那是丢人的事。
王江也过来拥抱张贤,对他道:“呆子,我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呢!还给好多同学写了信,说你为国捐躯了,你这回活着回来,他们一定会骂我胡说八道。”
“你还诅咒我死呀!”张贤很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