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樾刚去边境那几年,裴玉藏看着他没日没夜的习武,上了战场宁可拼着自己断胳膊断腿也要取敌人首级的狠劲儿,都怕他活不长。
偏这小崽子,每次都一身是血的回来了,还成了人人惧怕的活阎王,戎狄人听到他的名字,都要抖三抖。
没想到,这样一个满心血仇的人,也会化作绕指柔。
“去接待宾客吧,往日不理人就算了,今儿大家都是来喝喜酒的,可不能冷着脸。”
裴樾忍住摸自己脸的动作,点点头。
走时,他察觉到什么似的,回头看着裴玉藏,“你也一样。”
做事,要三思而行。
“放心,我比你惜命,我都惜命惜到这个岁数了。”
献王笑说。
裴樾这才离开。
他一走,献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灌下去,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坠子丢给跟了他多年的小童,“小牧,把这个拿去给小棠儿,若是本王今儿没回来,你以后就跟在小棠儿身边。”
“您要去哪儿?”
“你还管上本王了?”献王点了下他的额头,“让你去你就去。”
小牧嚼着泪,“不行,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就是去紫藤斋找点酒喝,看把你紧张的。”
献王嫌弃的啧了声,甩袖走了。
小牧想跟上,被献王嫌弃的甩了回来,只能眼巴巴的去找苏棠了。
哪知献王一出靖王府,直接吩咐,“进宫。”
房间里。
苏棠刚换下沉甸甸的凤冠,脱去一层又一层的喜服,换上了同样绣着海棠花的红色常服。
二月中的天还有些凉,屋里放着两盆银丝炭,烧的房里暖和和的。
苏棠见裴樾还得一会儿才回来,便先用了晚膳,才歪在榻边看书,虽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等到房间里,龙凤喜烛烧了一半,冬杏算着时辰,“王爷该回来了,奴婢去迎一迎。”
苏棠压下飞快窜上面颊的绯色,正襟危坐。
“小姐!”
冬杏出去没多久,就飞快跑回来,脸色晦暗,“王爷他刚刚走到咱们院门口,又飞快走了!”
新婚夜,新郎官连新娘的院门都不进,传出去,苏棠这个新王妃的脸,可以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