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也只能叹了一口气,其实等到中午再对前线的那两个团下达撤退的命令,从他们的准备到完全行动,只怕也要有半天的时间。想一想,如果敌人真得已经攻占江北的龙王庙渡口,那么他们在大白天里过河,是一件太过危险的事情了,如何也要等到晚上,可能才会少了许多的损失。
在焦急的等待中,时间过得是如此得缓慢,可是对于二一五师来说,这一天的战斗却有些特别,南面的敌人攻势并没有昨天那么猛烈,仿佛只是为了作一场表演一样。进行攻击的敌人并不是很上心,**四团与**五团打得也没有昨天那么艰苦,他们甚至于可以腾出空来在后面加固防御工事。正是因为南线战斗的不激烈,倒是令王大虎松懈了许多,坐在步话机前便不知不觉地打起了瞌睡来。
但是张贤却越发得清醒过来,敌人的这种举动,洽洽说明了自己猜测的正确。联合国军此时将主要的战斗放在了北汉江的北岸,而在二一五师的南部减缓攻击,其实就是为了不给二一五师从南面太大的压力,如果南面的压力过大,他们生怕二一五师会放弃阵地移师北上,那样,他们北面的部队或许会承受不起。在包围圈还没有合拢之前,他们希望的是二一五师能够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
难耐的中午刚刚过去,张贤正要提醒王大虎实行说好的诺言时,被派往江北探听情况的那个参谋终于回转了来,他浑身是水,显然是泅水过的河,那两个跟他去的通讯员却一个也没有回来。
王大虎就象是迎接英雄一样得迎接着这个参谋的回归,可是这个参谋带回来的消息,却是令所有的人再也笑不起来了。
**三团在龙王庙地区遭遇到了敌人的突然攻击,这些敌人是从二一五师右翼阵地穿插过去的,在北汉江下游渡河迂回东进,张义亲自指挥着缺失了两个连的**三团与敌交战,由于后面的二一五师伤员与部分师直人员过江,**三团还需要分出一半兵力来保护这些伤员和物资,混战也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而不幸的是姚政委与**三团所拥有的联络用步话机也被损坏,这也就是为什么王大虎无法联络上他们的原因。在打退了几次敌人的进攻之后,张义与姚其刚最后决定还是先将伤员转移走为好,所以张义让陈大兴带着第一营,又加了一个连在原地构防,剩下的另外一个营保护着二一五师的伤员沿着北汉江向北往悲回岭方向转移,为了能够及时通知江南岸的主力部队,姚政委曾派了两战士过来报信,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都没有能够回抵江南师临时指挥部,估计都在路上牺牲了。这个参谋最后还告诉着王大虎,陈大兴的那个加强营可能支撑不了多久,姚政委希望王师长能够从江南撤回一支部队来支援龙王庙的战斗,如果龙王庙一丢,那么被丢在北汉江江南的二一五师主力部队,将没有一个渡口可以过河。
听完了这个参谋的叙述,王大虎就好象也从水里出来了一样,浑身湿淋淋地发起了冷来,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好!
“**三团分兵是在几点钟?”张贤忍不住地问道。
“十点钟的时候!”这个参谋答着。
张贤看了看摆在桌子上的一只小闹钟,此时时针已经指到了下午的一点多钟,已然三个小时过去了,只怕陈大兴的那个营真得支持不了多久了。
“师长!过江吧!”张贤再一次地垦求着,他的心里也如火烧火燎一样得着急,一想到陈大兴的那个加强营可能面对的危险,没有援军,又不能撤离,还要背水一战,他便心急如焚了。
王大虎再一次地沉默着,不过这一回也只是两分钟之久,便当即点着头:“好,我们撤过江去!”
听着这话,张贤仿佛如释重负一样,总算是觉得看到了希望。
陆凡在这个时候也匆匆地跑了进来,一见到王大虎便高喊着:“师长,联系上了军部,他们要求我们撤过北汉江,沿江布防!”他说着,将手中的电报递了过去。
王大虎一把抢过了这封电报,张贤知道,从王师长的内心中,其实就一直在企盼着这封电令的到来。
“军长也同意我们师撤过江了?”张贤明知结果,还是忍不住地问着。
王大虎一边贪婪地看着电报,一边不停地点着头。
陆凡道:“在接通军部的联络之后,熊军长就问我们的情况,我向他报告说敌人攻占了龙王庙,他马上就下达了这个命令!”
张贤愣了愣,王大虎也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着他,陆凡怔了怔,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知所措地问着:“怎么了?我报告错了吗?”
王大虎没有答话,张贤却点着头:“没错!”
陆凡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