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心头乱纷纷,慌乱摇头:“我……裴湛,你,你莫不是觉得我被周家兄妹掳去而自责,你放心,虽然我是因你而被掳,但你既已救出了我,我便不再怪你了。”
裴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若执意要求,你没有选择的。”
翩翩瞪大眼睛,心头的气性如狂风海浪般掀起来:“你……我应该和你签订契约文书的,你能不能遵守协定,你堂堂国公府世子,非要这样吗?”
裴湛也站起,走向她,她不由后退,退到窗牖处,裴湛朝她逼近,一双眼牢牢攫住她,声音低而沉:“和我在一起不好么?”
窗牖处随风飘荡的纱帘拂过她的脸颊,她眼眶变得湿润,摇头:“不好!你不要逼我,我……我不喜欢京都,我死也不会留在京都的!”
她该怎么开口?
说她不愿为妾?
说她一个曾沦落为妓女的人,不愿给国公府世子做妾?
这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么?
像国公府这样的门第,裴湛愿意纳她为妾,于她而言都是大大的高攀,她有什么不知足的?
像她这种经历的人,若被人知道她曾经的过往,恐怕连她曾经站过的地方都要用水冲干净。
裴湛……想纳她为妾,他不嫌弃她,她应该万分感激的。
她确实对他心怀感激。
可……一旦成为裴湛的妾,做一只笼中燕,跟杀了她又有何异?
她不能生育,以后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她就躲在深宅大院等待他的恩宠吗?
这样的生活,想想就可怕。
她是西北的一只燕,西北才是她生活的土壤。
京都,她真的水土不服。
还有一个理由,说出来更令人不可置信。
她一个妓子出身的人,比常人更缺爱,也更渴望爱,她对爱的要求远高于常人。
她最羡慕的,就是父母之间的感情。
内心深处,她期盼一份忠贞不渝的爱,哪怕她知道自己并无资格拥有。
多么可笑,一个失身的妓子,居然异想天开求忠贞,她是有多不自量力。
可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一无所有,身无所长,知道自己的处境又不愿意妥协,身上的毛病实在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