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浊气堵在胸腔间,上不来下不去,心里头滋味难言,他生平顺风顺水,从未遇到过像她这样费尽心思想从他身边逃离的女子。
而自己呢?
明知她不适合自己,除了一张招摇的脸,她没有任何东西能拿出手,过往那不能大白于人前的经历、卑微的家世……
可只要一沾上她,他就觉得自己掉入了一团柔软的陷阱当中,明知不可为,却可耻地躺平了,以至于他费尽心思为她做许多事,为她擦拭脏污的底子,为她花重金求药,为她悄悄寻母……
而她是怎么做的?她把他推给楚菡儿,还扬言要为他祈福烧香,祝他早日和楚菡儿喜结连理……
裴湛只感觉男人的尊严都被她踩在了地上,采花之人被花刺扎了手,这苦楚只能自己暗自吞下去。
他恨不得,恨不得……
慢慢地,他一只手抚上了她纤细脆弱的脖颈,血液在他掌心处奔涌。
翩翩顿时皮紧毛竖,心头砰砰直跳,紧紧盯着他。
裴湛摩挲着她的脖颈,一再压制心头的火气,说出的话无情无绪:“晚上你做了什么?”
翩翩眼神微晃:“没……做什么?”
裴湛冷笑:“楚菡儿是你叫来的?”
翩翩心里一凛,看来楚菡儿的确是过来了。
她沉默了会,承认道:“我只是叫人把你受风寒的事传到她的耳里,至于她来不来,我就不知道了。”
“你有资格做这事?”声音带着讽。
翩翩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
她自嘲一笑,低声道:“我是没资格,但若不是你不守约在先,我又如何会做这事。”
“我怎么不守约?”裴湛沉沉问道。
翩翩斜他一眼:“你说呢?你感染风寒,伺候汤药又不是我的份内事。”
裴湛已气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恼恨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什么才是你的份内事?”
裴湛眼眸阴沉,眉宇凶横,两眼盯着她的脖子,仿佛要咬断她,此刻正在认真思量一会从哪里下嘴比较合适。
翩翩心里发毛,又骇怕,但并不想示弱。
先前,她想着要事事顺着他,好让他觉得无趣早日厌烦了自己,可她又不想那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