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归帆话音平静的没有任何破绽:“偶然间从外面发现的。”
容易没有任何证据,可她就是笃定,顾归帆在撒谎。
他的神情天衣无缝,但回答安安的问题时却特意把手抄到了口袋里,一看就是在遮掩手上的动作,而她清清楚楚地记的,每当他想要回避或者带过某件事时,就会下意识地去摩挲掌心。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习惯越是微小,便越是难以改变,尤其是这样从没被其他人发现过的。
容易已经记不清自已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这一点了,她只是看破不说破,站到旁边帮安安抱着花,好让何总助能帮她拍下毕业汇演的纪念照。
安安的人缘很好,她的同学们见她总算跟家里人沟通完毕,开始拍照了,纷纷过来邀请她跟她们合照,或者索性热情地加入了进来,俨然不在意她们中的好多人即将要进入同一个舞团。
至于没有选择进入舞团的同学,也都有着属于各自的好前程,有人选择留校当老师,也有人选择换个地方继续深造。
无论是哪一种选择,他们即将毕业都是最无可改变的现实,因此汇演结束后的伤感氛围仍旧存在。
容易站在这里,本该对此情此景有所感触,可她的内心一片荒芜麻木,却是实在做不出像样的反应。
原因无它,只是因为她并非经历过像样的毕业礼,她没有参加高考,自然也无缘于后来的毕业旅行和聚会,当她在社交网站上看到同学们发出的照片时,已经身在大洋彼岸的预科学校。
最好的朋友曾经特意发讯息问过她,到底是怎样紧迫的学业,才会让她连多待两个星期都不能,她无言以对,只能是回了两个字抱歉。
万幸朋友跟她感情深厚,是真得并不在意,后来甚至特意要了张毕业照,在用后期修图技术加上她的身影后,飘洋过海邮寄到了她手里。
照片里的她一看就是从某次竞赛活动纪念照上抠下来的,穿的是跟其他人一模一样的校服,神情却没有毕业的轻松愉快,而是一副神游天外,一看就是在思索题目的样子。
容易的中学时代和少女心事被一并终结在了那一年,自然是无法毫无触动,可偏偏修图的人为了能使画面看起来和谐一些,特意给她挑了个不会影响构图的角落,恰好是在顾归帆前方。
那张照片因此被她压了箱底,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在身边,并且从未遗忘过它的所在,但却从来也不曾拿出来欣赏过,就好像看一眼少一眼似的。
至于大学时代和研究生生涯的毕业礼就更是别提了。
容易是在加拿大留的学,照顾她的老夫妇是一对长居于此的华人,家境非常的优渥,按理说她留学在外是匆忙间做出的决定,要找寄宿家庭不难,可要找个特别合适的却也是并不容易。
尤其老夫妇的家境还这样的好,实在不像是需要从留学生身上赚外快的样子,但安檀告诉她,他们是知根知底的熟人,并且膝下寂寞,生活孤单,有她陪伴的话会过得舒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