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漓虚弱淡笑:“季炡,你不再是我的丈夫,不方便的。”
季炡瞳孔微缩,桑漓没有管他,她径自走进浴室里。
她亦有自己的自尊。
她不要季炡帮她清洗,她也不要佣人帮忙。脱下衣服的身体有多瘦削难看……她自己知道。
果真,镜子里的女人,几乎没有肉了。
桑漓轻抚自己的脸:她才26岁。
……
桑漓花了20分钟,简单清洁了身体,换了套干净的衣裳。
她走出浴室的时候,
季炡正站在婴儿床边,低头注视着小季言的睡颜,他听见脚步声低语:“离婚协议放在小茶几上,我签了字的。你看一下,有什么想加的你跟我说……没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签字,我会让律师把手续办好。”
说完,他抬眼看着桑漓。
桑漓拾起那份文件,默默看完,她低声说:“没什么问题。”
她声音总归酸涩。
他们离过一次婚,但那时他们还有悲欢离合。
而这次,却只有生离死别。
如果不是因为有小季言,他们之间在路上碰见,就连说一声好久不见都没有必要……
或许因为有了孩子,又或许在那样的地方长久待过,桑漓变得从容。
她拿起笔签字,
没有怨怼、亦没有留恋,她只拿自己该得的。她不会手软,她更不会感激季炡,这是她用一条命换来的优渥条件。
笔尖触到雪白纸张,
蓦地,季炡哑声开口:“那年我昏迷,每天给我拉小提琴的人是你,是不是?”
闻言桑漓一怔。
随后,她很恍惚地笑了一下。
是啊,当年他昏迷的那些日子,她每天都哭,哥哥笑她是小花猫。
若是季炡不曾提起,她几乎忘了自己那样热烈地喜欢过他!
在那座私人疗养院,没有吃喝、冻得全身僵直的时候,什么喜欢什么爱和恨……都不值一提了!
桑漓轻声说:“是不是,早就没有意义了。”
她说完就签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