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是个瘦弱干瘪的老头,身形佝偻,头发灰白,长着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一条脏兮兮、皱巴巴、松松垮垮的长衫极不得体的披在他的身上,都已看不出那长衫本来是什么颜色了。
他双手揣在袖子里,斜靠着天心阁店门口的柱子,一动不动,目光呆滞,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
隔壁店铺的乔店主正替吴朝阳照顾天心阁的生意,瞧着陈天默和吴朝阳走过来,寒暄了几句,让出柜台,却又不走,他也是想看看这位口出狂言的客人到底身怀什么样的祖传宝贝。
“贵客,让您久等了。”
吴朝阳指着陈天默说道:“这位就是您要见的陈老板。”
客人回过头来,目视陈天默,陈天默也已凝神打量他。
“您便是在开业当天,连鉴七宝,无一打眼,谈笑间就挫败了整个中州古董行会所有会长、副会长、会董,并且识破《空山归隐图》真面目的陈老板?”客人问道。
陈天默听他说出自己的得意事迹,微微一笑,正待客气,旁边的吴朝阳已经抢着说道:“就是我们老板!整个中州,甚至全天下,我都怕找不出比我们老板眼力更好的古董行家了!”
“就是!”乔店主也附和着说道:“这位客人没看最近的报纸吗?怀履光那坏洋鬼子在怀记大酒店里卖赝品,多少大人物都上了他的恶当,就咱们陈老板没有吃亏!陈老板都成我们这个行当的传说了!所以,你到底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让陈老板上眼啊。”
“不成。”
客人摇了摇头,把左手缩到袖子里面,然后又把胳膊伸到陈天默的眼前,说道:“财不露白,这宝贝也不能露相。它就藏在我的袖子里,得陈老板先把手伸进袖子里摸,摸出了门道,说出个一二三四来,再亮相上眼不迟。要是摸不出门道,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转身就走,谁也别耽误谁的时间。”
吴朝阳惊讶道:“您这是什么规矩?论价可以这么论,但是给宝贝儿估价这么玩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客人冷笑道:“我卖我的东西,当然要讲我的规矩,你们不认,我告辞就是了。”说罢又摇头叹息:“只可惜了啊,列祖列宗一代代传下来的宝贝,国人无一识货,不免要落到洋人手里啊。”
陈天默的嘴角轻轻咧了一下,但瞬间就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贵客留步,按你的规矩来。”
吴朝阳道:“老板,没有这样的——”
“没事的吴掌柜。”陈天默劝道:“咱们开店做生意的嘛,主随客便。你和乔店主都出去吧,免得让贵客疑心你们偷看。”
吴朝阳摇了摇头,扯着乔店主说道:“走,去你店里喝茶”。
乔店主撇着嘴,嘟囔道:“破事儿还挺多,谁稀罕看!”
待他们两个出去之后,陈天默又凝视了一下那客人的袖子,然后便缓缓的把手伸了进去,笑道:“待我摸上一摸。。。。。。”
“咔嚓!”
他的手刚触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事,便听见机簧响动,有什么东西箍住了他的手腕,紧接着是一阵轻微的刺痛,像是细针扎到了掌心!
“嘿嘿~~”
客人狞笑了起来:“摸出门道了吗,陈老板?”
“什么东西?!”陈天默脸色一变,奋力把手抽了出来,低头看时,但见是个老鼠夹似的铁器,夹住了他整个手掌,夹子里还有短针,已经刺入掌心肉里,周围肉色发黑发青,显然是喂有剧毒!
陈天默奋力把夹子掰开,将针也拔了出来,都丢在地上。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