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宫女服侍自己去了钗环,将一头如云的青丝放下来,又换上了一件玉色的对襟长裙,斜斜地靠在榻上的金丝软枕上,上面盖了雪白柔软的羊毛毯子。
在琉璃灯下,尤为妩媚婉转,但等那明眸抬起时,又是一片清澈单纯。
进了寝殿的帝王就瞧见这么一副清艳的美人图。
直到那光被遮住,顾攸宁才抬起头,忙扔了书。
行了,免礼。
帝王眼疾手快地接过差点掉落在地的书,看了一眼封面,便轻轻敲了下顾攸宁的头:圣贤书你也敢这般轻慢。
皇上又不是不知道,嫔妾本来就不爱这些,要不是怕峥儿问时露陷,嫔妾哪里看得进这些。
帝王不让她行礼,她干脆又躺了回去。
峥儿那边你还是别教了,朕怕你误了他。
萧珩当然知道女子的水平,女子刚入东宫的时候,几乎什么都不会,很多东西都是他亲手教导的。
这读书写字更是。
那皇上教嫔妾可不想被峥儿瞧不起。
顾攸宁拽着帝王的袖口高兴地直起身子。
帝王犹豫了片刻,便应下了:好,峥儿聪慧,也不能被你这母妃耽误。
长子明年就要进明学堂,这三两个月他抽空多来长春宫几趟就是。
帝王说完从袖口取出一支金簪:成日迷糊地连自己的东西掉了都不知。
这簪子怎么在皇上那里
顾攸宁奇怪道。
自然是今日你去找朕的时候落下的。
皇上还训嫔妾呢,要不是那时……
顾攸宁似突然想起什么,话说到一半突然又闭了口。
帝王的眸光却是温沉下来:是朕的错,是朕该谢宁儿帮朕疏散心情。
白日里,帝王与顾攸宁气闹了一通,觉得心口这两日积攒的郁气散了不少,连后来崔郑两家在御前针锋相对,他竟也能闲闲看着。
不管是歪打正着还是有心为之,帝王在乾明宫想起这女子,嘴角都能不自觉地上扬。
等处理完政事,起身时见到龙椅旁掉落的簪子,便顺理成章地吩咐摆驾长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