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雍和四十三年,五月初一。
英国公府后院,烟柳园。
正是春意浓时。
床帐晃荡,隐隐约约能看见男人宽阔脊背与结实肌肉。
风打窗子里溜进来,冲淡燥热气氛,烛火渐渐跳得没那么急了,只是忽轻忽重的,照亮一隅春色。
好片刻后,帐子撩开了。
男人低着头,并不能看清模样。
他腰间随意系着块不知是什么的布料,跨着两条修长紧实的腿,拿过帕子回到榻上小心给累极了的夫人擦拭。
转身之时,一双略带着餍足的狭长眸子终于露出来。
桄榔一声,铜镜落地。
香盈骇得连连后退。
荒……荒谬!
什么惊悚可怖的东西!
她她她她、她怎么看到自己同未婚夫婿的兄长——鹤二爷睡到一张床上去了还喊他夫君!
且鹤二爷他他他他怎么会下地了!
他他他他不是残残残残三年了吗?
香盈冷汗直冒,惊魂未定。
直到有阵风从支起的窗子里吹进来,她才打个寒颤,深呼一口气,葱白指尖搭在自己脉上。
还好,脉弦稍数,除气血扰动神思不宁外不见异常。
“想必又是昨晚没睡好……梳妆时打盹做噩梦了。”她喃喃,弯腰过去把地上铜镜捡起。
镜子完好无损,映出她还苍白着的脸颊与复杂眸底。
其实……这不是香盈第一回在镜中看到奇怪画面。
上次里面还出现了极荒唐的场景。
——是未婚夫婿姜晏同与另个女子在欢好,而自己就跪在下面看着。
煞是奇怪。
因为镜中自己明显年长个三四岁,穿着打扮与现下很是不同。
难道是昭示未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