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马帮自己扎了几个营帐弄吃食,几十号人弄了几个火堆,上面吊了不少铜盆,他们将马匹驱赶在外围挡风,地上一滩滩的马粪对于爱干净的人而言就像是天然的屏障。
之前陈屠路过这里的时候也没有进去到那几个火堆旁看看,现在到了面前,虽然那些马粪早已经冻得石头一般,他还是犹豫了一下。
正巧这时马帮里有个人出来牵扯这些牲口,似乎是要先牵几匹过去喂粮草,陈屠见状马上对着这人招了招手,丢了几个东西过去,兄台,借宝地问个事情。
马帮里出来的这个汉子五短身材,看着陈屠鬼鬼祟祟的样子原本就有些不悦,但看清对方好像是个唐人,又抓住对方丢过来的东西一看,发现居然是几个铜钱,他便顿时换了笑脸,客气了,啥事
我们东家是做皮毛生意的,这回先派我们过来看看,我们到了这,有个叫做十五哥的少年自诩在此处路路通,方才他还带我们在这边转了转,似乎也认识你们。陈屠压低了声音,一副害怕别人听见的模样,我看此人阔气得很,在上面那楼上居然烤了一大盆羊肉,我就是想问问此人是否真和他吹嘘的一样有很大本事,还有之前有人和我说过这人好像用刀厉害,是不是真的
嗨,我当是啥事。马帮的这个汉子之前还觉得这几个铜钱有些烫手,不敢轻易收了,听陈屠说完,他便马上将这几个铜钱往怀里一放,你说的是顾十五啊,你别看他年纪小,这可是一等一的狠人,这人做生意说一不二,连死人都不骗,他是真有本事,我看他愿意领着你们转,看来你们做的不是那些不值钱的杂货皮毛生意,恐怕是上等的狐裘吧不过他用刀厉害,是谁和你瞎扯呢,这方圆两百里,经常在这边走的哪个人不知道,是郭北溪教他练了几年剑。
他用剑陈屠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但旋即觉得郭北溪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郭北溪是
马帮这个汉子道:听说是洛阳的名剑客啊,不知道为什么来了这边,好像来的时候就有肺痨,拖了几年没治好就死了。
洛阳的名剑客,郭北溪陈屠的面色顿时变了,‘蛟胎皮老蒺藜刺,鸊鹈淬花白鹇尾’,是洛阳沧浪剑宗的那个郭北溪
什么刺,什么尾马帮这个汉子莫名其妙,这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人很厉害的,他快死的那两年,走都走不动了,一根竹杖还刺死了个狠角色。
……
一阵寒气随着嘎吱嘎吱的开门声涌进了春风楼。
去而复返的陈屠脸上依旧是习惯性的微笑,只是连内里那两个火坑边的人都看出来他笑得很尴尬。
消食的很快嘛。顾留白笑道,按理那两张胡饼被油茶一泡就要顶喉咙顶好久呢。
我…陈屠坐了下来,还没有开始清理自己的披风和靴子,就突然像皮筏子漏气一样泄了气,你是到底怎么知道我们是九个人的,我实在想不出是在哪里出现了纰漏。
顾留白故作惊讶,难道我猜对了
十五哥,都是自己人别这么整,面子不好看。陈屠努力的让自己的微笑温和一点,而且我都问清楚了,你不是玩刀的,是使剑的。
之前陈屠和顾留白对话的时候,阴十娘都保持绝对沉默,但一提到剑字,她却是眉梢微挑,眼眸骤亮,他修的是剑
这地方打听消息的确比较容易。陈屠看了她一眼,道:我之前就觉得马帮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不对,估计了解的比一般人多,刚刚我去问了一下,我估计你怎么想不到,在这里教他剑法的居然是郭北溪,而且郭北溪是病死在了这里。
顾留白点了点头,道:这的确也不是什么秘密。
阴十娘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怎么都不肯相信一般,春坊名剑主人,洛阳沧浪剑宗的那个郭北溪
对。顾留白平静的点了点头,道:只不过他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没多少名气,所以也没几个人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