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靖挑了挑眉梢,没有否认。
沈定珠:“珍嫔固然跋扈,但心机却远不如兰妃深,倘若这布料的问题,真的是兰妃做的,那么她的目的,或许就是让我不能有孕,毕竟她并不知道,我没有真的服侍皇上。”
在兰妃眼里,放麝香,就是阻断沈定珠能怀上龙胎的机会。
封靖靠去椅子上,凤眸里神色晦暗莫名:“继续说,朕在听。”
沈定珠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故而还是继续道:“她让珍嫔来送衣物,是两种打算,第一种,她不确定我上次拒绝这些衣物,到底是巧合,还是发现了她不怀好意,所以安排珍嫔来试探;”
“第二种,珍嫔是她找来的替死鬼,如果我没猜错,明早皇上假装彻查衣服上的麝香之事,兰妃肯定会嫁祸给珍嫔,说是她动的手。”
这样的话,兰妃不仅能一箭双雕,既让“得宠的”阿珠怀不上龙胎,还能顺势解决珍嫔。
同时,若封靖因此惩罚了珍嫔,那么珍嫔背后的父兄及其家族的势力,必然会反抗,在朝中弹劾沈定珠得宠,若是立场不坚定的皇帝,害怕朝臣的舆论,便会选择不再宠爱这个女人而息事宁人。
这才是兰妃真正的目的,珍嫔不过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听了沈定珠的分析,封靖许久没说话,好一会,才扬眉道:“你怎么这样清楚?朕觉得,以晋帝对你的宠爱,该是让你从未体会过女人之间的算计才对。”
“体会过,”沈定珠想起前世,红唇边露出冷淡的笑容,“但不多。”
她多数时候,还没想明白,萧琅炎已经替她解决了麻烦。
封靖听出她对萧琅炎的怀念,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你说的这么明白,想朕怎么做?”
“我什么都不想,告诉你,是想说,你选的这个帮你协理六宫的人,不太好。”
封靖一声低笑:“兰妃不好?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说她的人,其余人都知道,朕自幼年时,她就跟在身边服侍,为朕吃了许多苦头,任劳任怨,哪怕态度强硬了些,但无伤大雅。”
“态度强硬,是因为借着你的势,对底下的人颐指气使的管教而已,若不是为你好,这样的强硬不要也罢。”沈定珠坦白说。
封靖扬眉,等着她后文。
沈定珠眨着纤秾的长睫,像一个知心姐姐般,认真地告诉他:“对付我不要紧,因为我只是一个过客,终究会离开的,但你以后还会有别的妃子,倘若兰妃也因为一己私欲这样对付她呢?”
封靖的脸色不太好看了。
沈定珠还在继续道:“她挑拨珍嫔背后的势力,可她明知道那是保皇党一派的中流砥柱,若他们动摇,对皇上而言不利……封靖,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她正说着话呢,他忽然伸出手,摸向她手臂上缠绕着的白绷。
沈定珠躲了一下,却没躲开,被封靖轻轻按住了胳膊。
“你不难受么?自己的身体也不顾,反而替朕考虑了这么多?”封靖微微低垂着长眉凤眸,声音莫测地询问。
从沈定珠的角度看过去,年轻的君王坐在光烛的明亮内,可他眼中流淌出来的情绪,却好像有些复杂。
沈定珠怔了怔,才道:“整个长琉国,我眼下能信任的只有你。”
封靖抬起头,神情变得似笑非笑:“那朕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姐姐其实也有一点关心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