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笑盈盈地,转而走去柜台后,简单地将自己要用的纸笔拿了出来。
元夫人连忙凑上前:“你回来就好咯,刚刚我还在跟施老说呢,一个月的时间太长了,我这幅画是要送人的,最好不要耽搁。”
她压低声音,精明的眼睛看向外头,生怕有人听见她的话。
“你是自己人,我也不怕透个底给你,郡守家里来了一位京城的权贵,听说能手眼通天,还有收藏古董的爱好,我这幅‘江海图’,就是要送给他的。”
“要是一个月以后再送,黄花菜都凉了,施老说你肚子大了要生了,不让你接我这单生意,但我看你现在行走自如,你帮帮我的忙好不好,你先将这活接下来,十天之内给我。”
沈定珠还没说话,施老先生就直接挡在了中间。
“元夫人,您瞧瞧,刚刚我们说好的事,您怎么又变卦,阿珠她身体不好,马上要临盆了,修补古画多么费神。”
施老先生说着,一边摆手:“您不心疼,我心疼她,我找手艺也不错的伙计给你补,不会差的!”
元夫人还是不放弃,她可是花了大钱,才买来这个消息的。
谁知道那个贵人什么时候就要从郡守家里离开了?
元夫人抬起脖子,朝着施老先生身后的沈定珠喊道:“阿珠!你考虑一下咯,我给你加钱呀!”
绣翠觉得她实在烦人,便在旁边道:“我们主子身体不适,您请回吧。”
她声音细柔,元夫人嗓门大,也压根就没有将绣翠这个小丫鬟放在眼里。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一只铁拳砸在柜台上。
元夫人顿时安静下来,眼神惊恐地看过去。
只见景猗的眼神像恶虎,尤其是那手腕上的铁链,随着方才的动作,在半空中晃荡。
“她不方便。”他声音沉闷。
元夫人生怕他下一秒就要打人了,连忙拿起自己的东西,有些抱怨地说:“不行就不行,凶人可就不对了,哪有对顾客甩脸色的?”
“施老先生,我也算是你的老主顾了,你就纵容底下的伙计这样对我,罢了,我不找你们补了,这城中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能做这活!”
元夫人说罢,将画作卷轴揽过去,气的转头就走。
谁都没有去追她,倒是沈定珠喊了两声:“元夫人,元夫人?消消气。”
元夫人走了,沈定珠无奈地看向景猗。
景猗低下头,棕黑色的眼神有时候澄澈的像率性的孩童,他声音低闷地说:“我去扫地。”
施老先生笑呵呵地抚摸胡须:“景猗这孩子我越看越喜欢,刚刚就该硬气一些,他做得对,若不然,这个元夫人非常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