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一改这些天平淡的神情,转而跟着焦急起来:“公主,你很疼吗?他们不会管我们的,你忍忍就过去了。”
菩月疼的满头大汗,脸色惨白,显得那脸上凸起的疤痕,就像是肉丘一样,更加可怖。
她一把揪住沈定珠的衣袖,目眦欲裂:“我……我忍不了,你快叫狱卒来,为我请郎中。”
沈定珠有些遗憾摇头:“怎么可能呢,我们现在是阶下囚,他们不压迫我们的生死就不错了,岂会为我们找郎中。”
菩月气愤不已,一把推开她的手。
大概是嫌弃沈定珠没用,她自己爬到牢房边,不断拍打栏杆,朝外怒斥:“来人,快来人,我要疼死了,你们,你们不能不管我!”
沈定珠退回角落里坐下,一双漆黑丽眸,沉静地看着菩月。
不一会,果然有狱卒赶来,看见菩月确实疼得不行,狱卒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仿佛有些受惊的沈定珠,这才喊来同僚打开牢房,将菩月给拖了出去。
“你最好老老实实的!”狱卒走之前,还警告地呵斥了沈定珠一句。
而菩月走后,沈定珠脸上的神情彻底平静下来,半张娇面被窗口投射下来的浅光照亮。
她抬起手,搓了搓指尖上残存的泥,有些嫌弃自己,因为她已经好几天没沐浴了。
入夜后,牢房响起声音,有人进来了,沈定珠睁开眼眸。
一抹高大的身影,背着光走来,直到月色与火把的光,照亮他的眉眼。
沈定珠看见他,并不意外,只是脸色更加冷冷,像一块洁白的玉,盯着他,毫无情绪。
周陆离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猜到菩月背叛了晋国的?”
沈定珠红唇扯了扯,连一抹嗤笑都懒得露出来,美人端坐的姿态笔直,自带贵气与清冷。
“用不着猜,是你们的手段太明显,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竟然会被北梁帝赐给王爷,任由他殴打?她脸上贴着的疤也很假,如果真如她自己所说,失踪的这些年她一直在隐姓埋名过苦日子,那么她不会有那么一双细腻的手,更何况,一只随时会飞过来的信鸽,实在是荒唐。”
所以,沈定珠早就猜到了,菩月不是失踪了,而是被人藏了起来,故意透露给萧琅炎的假消息。
这么多年不见,周陆离变得成熟许多,他穿着北梁的铠甲,看来已是一方将领。
对这样的叛国之徒,沈定珠不愿多看他一眼。
“那你就在菩月吃的东西里,混下白泥?以前我真是小看你了,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娇女,仅需骗一骗,就能达到目的,没想到你成长许多。”
沈定珠曾经看书,得知为了加固牢房,工匠们用的都是坚实不易被腐蚀的白泥,这种泥土在缝隙里,粘性很强。
要是不小心吃下去了,当然会让人肠胃都黏在一起,疼的腹绞。
她一次给菩月吃一点,就够她受得了。
沈定珠冷哼一声,曼妙的眉眼,一如当初做闺阁少女般冷傲,谁都看不进眼里一般。
“你们让我写信,无非是想利用我,要挟晋国大军,让他们以为你掌握了我作为人质,所以,我根本没用自己的字迹,你们当然骗不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