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三代都做古董生意,积累到如今,已是富家巨室,奈何许怀松这一代,唯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许家便为他挑选了门当户对的一位妻子,来帮衬他管理这么大的家业。
但许怀松性格沉闷少言,跟许夫人甚少为了生意上的事交流,沈定珠每次来他的书房,都要敞着门,外头仆从来来往往,都能看见他们确实在谈事,以免许夫人多想。
沈定珠过去的时候,许怀松正在拿沈定珠特制的树油,轻轻擦拭裱画的框子,这样能使得木头不会腐烂。
他刚刚年过三十,自小金尊玉贵养起来的少爷,读过不少书,家底也厚实,故而整个人都有一种从容不迫的贵族气度。
长眉,丹凤眼,一张不笑就显得清冷的脸。
“大爷。”沈定珠进来后,规规矩矩地站好了,她穿着素净不起眼的藏青衣裳,头发都绾了上去,显得眼眉浓且艳,整个人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利落。
许怀松从一旁的架子里,抽出一张玉牒纸给她。
“你收好,我给你拟了一个身份,方便你到时过关跟我们进京。”
沈定珠接过来看了一眼,不知许怀松从哪儿给她找了个假的身份,姓林,就是北梁人,而且是许家的远亲。
她将玉牒纸放回桌子上:“多谢大爷好意,不过昨天我已经跟大夫人谈妥了,她会安排我作为许府的家奴跟着一起进京。”
已经解决的事,沈定珠便不打算再麻烦许怀松了。
许怀松顿了顿:“你已经跟夫人说过了?好,那我先帮你收着,有需要你再来找我。”
他将玉牒纸收回了架子里,重新抽出一卷画轴来。
“你看看,可以修复吗?”
沈定珠接过来一瞧,顿时认出,这是已经过世的名家班固的绝笔作,画的是红梅雪景。
这幅画最为独特之处,是画上的红梅染雪,栩栩如生,仿佛有暗香传来,而现在,这画滴上了少许褐色的痕迹。
沈定珠闻了闻,皱了皱黛眉:“肉汤?”
许怀松淡淡点头:“这是我认识的一位贵人的珍藏,他拿给友人看的时候,不小心被弄上了污渍,但这画是他原本打算送人的,所以知道我们有画工,想问问能否巧妙的补画,也不被别人看出来。”
沈定珠沉吟了一下。
因她靠近看画,身上飘来一股清然的药香。
许怀松抬起黑彻的狭眸看了她两眼:“如果有难处,也不要紧,我还没有答应他,只是说拿回来看看。”
沈定珠却问:“倘若我三天内补全,大爷多给我多少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