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黑夜,广袤无边,凛冽的北风吹过寥落的枝头,树枝颤颤得可怜。
他们身后,徐寿带着奴仆们提着灯,远远地跟着。
萧琅炎语气淡然地问:“今日在制衣坊受了太子的委屈,回来为何没有主动告诉本王?”
沈定珠转眸看他,粉酥娇腻的明媚小脸,带上一层染雾的笑。
“那怎么能叫欺负?”她看向前方,美眸黑冷,语气也跟着淡了淡,“太子殿下的眼里,我不过是一个物品,仿佛他从王爷这儿抢走,才算胜利,并非真的喜欢我。”
“所以,我不曾上心,也自然应对得了。”
萧琅炎目底漆黑如同头顶的玄夜,他没什么笑容:“你就不用亲自动手了,本王会找两名绣娘今夜替你,明早绣好送往东宫。”
沈定珠微微一怔,饱满的桃色唇瓣边,绽放出清甜的微笑。
“妾可以理解成,这是王爷在心疼妾吗?”她长睫轻眨,神色水媚。
萧琅炎站定脚步,转而揽住她的腰,在后面的那群奴仆眼中,二人相处亲密。
但唯有沈定珠知道,她和萧琅炎四目相对时,两人的目光里,像是隔着天堑般的长河,各怀心思。
“本王希望,你为本王做的,都是有用之事,傅云秋那边说,你与太子今日在隔间密谈了片刻,对萧玄恪,你尽量离远点,本王不希望看到你在太子和她之间周旋。”
沈定珠闻言,轻轻一笑,绝艳不可方物,但眼神却是冷的。
“王爷请放心,妾绝不会回应太子殿下什么,更不可能威胁到傅大小姐的地位,也请她无需多虑。”
萧琅炎却皱了皱眉,他沉息片刻,想说什么,终究作罢了。
当天夜里,沈定珠为了营造出自己在做绣工的假象,一整夜都点着灯火,却睡了一个饱满的暖觉。
她次日起来的时候,萧琅炎已经派人,将“她连夜绣的”那件朱红珍珠霞帔送去了东宫。
三四日过去,苏问画果真没有再来打扰过沈定珠,而朝中也传来了太子受训,宁王遭重用的消息。
皇上彻底将吏部的权势放给了萧琅炎,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拿御史状告太子骄奢淫逸的罪名,狠狠地叱骂了太子一顿。
最后,皇上将太子禁足东宫半个月,不许旁人探望,命他好好思过。
沈定珠听说消息的时候,只觉得皇上的心太偏了。
皇上不过是想警告太子,不得再干出那种与兄弟争抢女人的荒唐事,但又想保存太子的颜面,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只罚了他半个月。
若对象换做萧琅炎,只怕会让他坐上三年的冷板凳,不予重用。
离除夕还有五六日的时候,武仁从商州传来了好消息,宅子已经顺利抵价卖了出去,待初五一过,他就能采购粮食了。
为了不耽误主子的事,武仁在来信里主动说,要留在商州过完新年。
沈定珠知道他是个实诚人,回信的时候,赋了二百两的银票过去,让他在商州别苛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