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点头道:弟子鲁钝,先生有理。
老秀才转身就跑向茅屋,想到些道理,再去砍砍价。
左右走到城头旁边。
片刻之后,老秀才很快就又长吁短叹,来到左右身边。
左右问道:先生,你说我们是不是站在一粒尘埃之上,走到另外一粒尘埃上,就已经是修道之人的极限。
老秀才笑道:一棵树与一棵树,会在风中打招呼,一座山与一座山,会千百年哑然无声,一条河与一条河,长大后会撞在一起。万物静观皆自得。
左右沉思片刻,恳请先生说得浅些。
老秀才说道:你那问题,先生又不知道答案,只好随便糊弄你了。
左右没话说了。
老秀才感慨道:仙家坐在山之巅,人间道路自涂潦。
左右说道:先生是在责备学生。
老秀才摇摇头,沉声道:我是在苛求圣贤与豪杰。
随后左右便陪着自家先生,看了一夜的风景,再无言语。
天亮后,老秀才转身走向那座茅屋,说道:这次要是再无法说服陈清都,我可就要撒泼打滚了。
左右一直安安静静等待结果,晌午时分,老秀才离开茅屋,捻须而走,沉吟不语。
左右低声道:陈平安要与宁家提亲,老大剑仙答应当那个媒人。
老秀才愕然,随即捶胸顿足,陈清都这老东西,臭不要脸!有他什么事,当我这个当先生的死了吗,好吧,就算我是半死不活……
砰然一声。
老秀才本就飘渺不定的身影化作一团虚影,消逝不见,无影无踪,就像突兀消失于这座天下。
左右眯起眼,握住剑柄,面朝茅屋那边。
不过瞬间,又有细微涟漪震颤,老秀才飘然站定,显得有些风尘仆仆,疲惫不堪,伸出一手,拍了拍左右握剑的胳膊。
左右仍然没有松开剑柄。
老秀才笑道:行了,多大事儿。
陈清都出现在茅屋门口,笑问道:你就这么打算赖着不走了
老秀才叹了口气,我就算想久留,也没法子办到啊,喝过了酒,我立即卷铺盖滚蛋。
这就是天地压胜。
当初陆沉从青冥天下去往浩然天下,再去骊珠洞天,也不轻松,会处处收到大道压制。
陈清都笑着提醒道:咱们这边,可没有文圣先生的铺盖。顺手牵羊的勾当,劝你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