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朱敛瞎忙活了一大圈。
等到披云山正式举办夜游宴。
裴钱和周米粒都没有参加那场夜游宴,裴钱忙着多抄些书,免得因为练拳一事,过多赊欠。
很奇怪,这次就连陈灵均都没有去凑热闹。
倒是他那位御江水神兄弟,事后还专程跑了趟落魄山,询问陈灵均为何没有露面。
在那之后,朱敛与卢白象下山去办正事,同行的刘重润忧心忡忡,觉得前程未卜,福祸相依,毕竟是在大骊铁骑的眼皮子底下挖宝。
卢白象的两位弟子,元宝元来,姐弟二人,留在了落魄山上。
两人与被朱敛带上山的岑鸳机,都还算聊得来。
三天竹楼外边的嬉戏打闹。
与三天过后,竹楼内的练拳,天壤之别。
周米粒扛着那根行山杖,守在了府邸去往竹楼的小道上,不许任何外人造访竹楼那边。
这是大管事朱敛交待下来的,周米粒不敢擅离职守,不过陈如初只要忙完了手头事,都会跑来与周米粒一起嗑瓜子吃糕点。到了什么时辰该做什么事了,陈如初再离开。
周米粒就老老实实蹲在裴钱先前给她画了个圈的地盘上。
一开始周米粒还觉得委屈,觉得裴钱那个圆圈画得小了,显得她这位落魄山右护法的地盘不够大。
裴钱就问她山下骑龙巷一尊尊贴在门上的门神老爷,就那么一张纸的小小地盘,有没有她脚下这么个圆圈大看那些门神老爷会不会抱怨诉苦裴钱最后板着脸问道,周米粒,你这个右护法是不是当得有些翘小尾巴了
周米粒赶紧使劲摇头。
周米粒一个人蹲在圆圈里边,沿着那条不存在的界线,一点一点挪动绕圈。
当扛着行山杖的黑衣小姑娘每绕一两步,她身后远处,便有个从泥土里蹦跶出来的莲花小人儿,跟着小跑几步。
竹楼二楼。
崔诚一脚踩在地面裴钱的额头上,重重一拧,低头问道:今天练拳之前,你这个小废物,竟敢问老夫练拳何时是个尽头。
崔诚一脚踹在裴钱太阳穴一侧,转头望向那个墙根蜷缩起来的女孩,你先走到断头路的断头处再说。
身体缓缓舒展开来,先前等于硬生生为自己多攒出一口气的裴钱,满脸血污,踉踉跄跄站起身,张大嘴巴,歪着脑袋,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一颗牙齿,然后使劲一拽,将其拔下。
她小心翼翼将那颗沾血的牙齿收起来,藏在了袖子里边。师父曾经说过,每个孩子都会长大,在这期间,掉下来的牙齿,得丢到床顶去,便能许个平平安安的心愿了。
裴钱弯下腰,双手握拳,轻轻攥紧又松开,死死盯住崔诚。
只见她一个脚尖点地,身形腾空,一脚重重踩在身后竹楼墙壁上,身形去如箭矢,中途蓦然下坠,脚踝拧转,滑出数步,偏离直线,以铁骑凿阵式,拳架大开,抡起一拳,却是向崔诚递出了一拳神人擂鼓式。
裴钱可能不知道,神人擂鼓式,是他师父对峙崔诚,使用最少的拳架。
因为知道最无用。
但是裴钱恰恰相反,此拳是她向这老人递出的最多一拳。
一次次无功而返,一次次再次出拳。
老人一拳砸在裴钱头颅之上,不曾想裴钱身体倒飞出去的瞬间,便是一腿狠狠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