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官军抓不到男丁,便剃了四五个老妇的头,想拉去充数啊!陈盛虎目迸泪,声音一下子变得嘶哑。
徐牧的胸口,一下子发涩起来。
我等躲在地窖里,当时是气不过了,便遮了麻面,连着杀了几个官军,取了马便逃走。
有无人发现
应当是没有,我等特意去林子里绕了一夜,确定没有人跟着,才走了另一条小路去常家镇。
骑的马呢
在草屋外……
周遵,去把马放了。另外,你几人也把衣服都换了,麻面这些也不要留。
徐牧揉着额头,苦想着还要注意的细节。他不得不如此,若是被官家发现线索,会衍生成天大的祸事。
这几日,便都留在水乡里,莫要乱走动。
心底里,徐牧没有怪陈盛,那种时候,即便是他,也很有可能会忍不住。
这千疮百孔的大纪,烂得无可救药。
北狄人的侵扰,固然可恨,但大纪的那些酷吏,却更加该死。
陈盛脸色突然涨红。
东家,若不然反——
住口。徐牧沉下脸色。他知道陈盛想说什么,但如今的光景,他带着这帮庄人,能去哪里
落草为寇,很惨的!
这些话,以后切莫乱说。我知列位都是吊卵的好汉,但这等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我等不能行那一步。
先在此地养伤休息,等抓壮丁的事情过去,再回汤江城。
周围的十余个庄人,都是沉默点头。
莫要如此。司虎,去外头跟农户买两头鸡,再去马车那里,取几坛酒来。
司虎闻言,脸色又变得欢喜起来,匆忙便往外跑了出去。
难得一聚,今日便饮个痛快。不过须记住,莫要贪杯。徐牧微笑道。
不管以后走哪一条路,这帮子忠诚的庄人,都将是他最大的助力。
东家,我先前就想说了的!
今夜能与东家同饮,不胜欢喜。
本东家再说一遍,莫要贪杯,小饮即可。
这要是都喝醉了,又有官军过来,只能等死了。
不多时,司虎便一手提鸡,一手抱着酒坛,喜笑连连地跑了进来。
杀鸡,温酒。
直到半夜,草屋里尽是醇香的酒气。